“谁跟你贫!老胡去局长家打麻将,估计又是通宵!人家正跟帅哥网友视频呢!好事叫你给耽误了,讨厌!”我晕,声音还是那样淫荡。看来有些气质是天生的。要是她改行,铁定是一称职妈咪。
“有时间出来吗?”我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人君子起来,“想跟你聊聊。”
“现在?”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隔着电话我也听得很清楚,“你在哪里?”
我当然不会说自己在湖滨夜总会门口。“我在家里呢!你找个地方,咱们去聊一聊,如果方面的话。”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既然你这样给面子,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她兴奋地说,“你就在夜莺酒吧等我,那个酒吧经常营业到凌晨两点,有时候到通宵。你知道夜莺酒吧吗?就在湖滨夜总会附近。”
“我不知道,”我很警觉地说,“但我会找到那个地方去,你就放心吧!”
“好,我开车,十分之赶到!”
放下电话,我竟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丝好感――说话算数,行事果断!
果然,当我慢慢走到夜莺酒吧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门口了。
“进去吧。”她倒比电话里平静多了,正派多了。
酒吧里光线黯淡,音乐催人欲眠,寥寥几个人,无声地喝着酒水,或闭着眼睛欣赏音乐――也许已经睡着了,毕竟暖气让人很舒适。
“两杯芝华士,”柳盈盈很文雅地对侍者吩咐了一句,沉吟片刻,问我,“这么晚,还有雅兴出来,有什么心事吧?”
“怎么说呢?”我看她一副淑女模样,也没有调侃的兴致,“就想找你聊聊。”
“是不是跟那个大学女教授闹矛盾了?”说完,她抿着罪笑了笑,全然不是那个长舌妇形象。难道上流社会真的能够塑造人?
“不是闹矛盾,”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想闹矛盾的机会都没有――她有了别的人选。”
她楞楞地望着我,过了好半天,才捂着嘴巴笑道:“我说你今晚怎么有心思约我出来,原来是失恋了!嘻嘻!”
“也不是失恋,”我抿了一口这种被中国媒体讨伐的暴利洋酒,觉得味道真的不过如此,“只是有点失落。”
“失恋的初级阶段,”她很内行地说,“你那时明确拒绝我,我就是这样感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隐隐的疼痛。是吗?”
我真的要对这个女人刮目相待了,她居然能够如此精确地描述我此刻的心情,而且语言一点也不粗俗。
我不得不老实地点点头。
“不要紧,”她兀自喝了一口酒,“很快就会没事的。如果你能尽快找到一个目标,疼痛就消失得更快,就像我找到老胡,闪电结婚,就没事了!”天,声音里居然有一点点怨妇的情绪。我步云烟何德何能,居然让这么个现役校长夫人幽怨不已?
“可能吧,”我讪笑一声,“我也是自己找事。”
“高级知识分子也是人哪!”柳活宝很哲学家地感叹一句,“你就想开点!”顿了顿,她又凑近了一些,神秘地问,“你那个前学生,陈红飘,现在还来往吗?”
标准的长舌妇,终于原形毕露了!
我在1%秒里开始厌恶她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连忙打开手机,但那号码很陌生。管他呢,只要能摆脱这个尴尬的话题,就是一头母猪,我也要跟它聊几句。
“步老师吗?我是赵西楼。您在哪里?我要马上见您!”声音很急切,十万火急。
他要见我?他不是在杨柳青家吗?难道他要向我通报他的胜利成果,让我不再纠缠杨柳青?
“嗯,我是,”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柳盈盈,发现她的眼睛一眨都不眨,“我在夜莺酒吧,如果合适,你就过来吧!”男人,输了也要有高姿态;我甚至准备祝福他们,如果他通报他正式获胜。
“您等着,我十分钟就到!”声音依旧急切。
“我等着。”
关了手机,我举起酒杯,闭上眼睛,让那加了冰块的液体侵犯着我的舌头,我的咽喉。耳边的音乐也陷入低潮,不绝如缕。
过了很久,我忽然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抱住了我的肩膀,从后面。我知道,那是柳盈盈。也许她真的很可恶,但她也真的喜欢我。我无法禁止她喜欢我,因为这是她的权利。
我没有伸手掰开她的手指,反正这样轻微的接触,是不违反原则的,更何况此刻我的心情是那样的糟糕。
于是,我就依旧闭着眼睛,品着酒,听着音乐,心里祈祷那曲子赶快走出低潮,走向明快。
“步老师!”忽然,一个声音将我惊醒。这个声音相当惊喜,好像说话的人发现了四十大盗的宝库。
我和柳盈盈都吃了一惊,我们的接触在一瞬间解除了。我回头一看,是赵西楼!
对呀,我不是在等待他宣布他的胜利吗?
“你好!”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冲着柳盈盈打了个招呼,却拉着我往旁边一张空桌子边走,然后一把将我按在椅子上。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怕我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一下子昏厥了。
“你也坐吧!”我很友好地说。虽然我对他没有好感,但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大度,理应得到我的尊重。
“不了――你开个价!”他站在我身边,表情急切,还从皮包里掏出一本支票簿。他拿笔的手在发抖,嘴唇在哆嗦。
这个家伙,难道喝高了?
“赵经理,你坐下说吧!”我站起来,硬是将他按在椅子上。估计是杨柳青答应了他,让他喜疯了。男人传统的成功标志是:权力,金钱,美女,每当男人获得其中一种时,总会表现出短暂的失态,例如范进得知自己中举时,不也疯疯癫癫,甚至掉进了臭水塘吗?对于现在赵西楼现在的轻微失态我表示深刻的理解。
“你先开个价,开个价吧!”他没有坐下,而是恳切地重复这几个字。柳盈盈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赵西楼,忘记了刚才被他中断亲热的仇恨。
“赵经理,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开价购买?”我不得不提醒他。
“爱情!”他的眼珠子快要迸出来了,“杨柳青的爱情,你把我转让给我吧,多少钱都行!”
我如堕入五里雾中:“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我怎么把他转让给你?”
“唉!”他长叹一声,颓然坐下,“说来惭愧啊,我跟她同学四年了,追求她快十年了,饭都不肯单独吃一次,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就说今晚吧,我在她门前站了半天,门都不让进,失败啊失败!我可以说,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了,除了她老公,当然现在不是老公的刘江涛,她没有跟第二个男人吃饭,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而你,她就不一样了,不但陪你吃饭,还陪你散步……大哥,不客气地说,你也养不起她,你还是把她转让给我――500万,怎么样?就算你中了体彩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