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算了吧,平时总是你就着我,今天我就顺着你一回吧!”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我们身边的餐桌边,坐着一对年轻得令人嫉妒的情侣,正在互相打量,鬼鬼地笑。我依稀记得,我们当年好像也这样注视过,但现在却在这里吃分手饭。我衷心希望他们永远这样神情注视。
“你看看这个吧。”她从包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来,递过来,“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这个就是分手的法定文书了吧。
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心里不觉紧了一下――她把什么都留给我了。用通俗的话说,她是“净身出户”。
“斌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很艰难,“也留给你吧!如果你愿意,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接他和我们住。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吧!”
从经济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份条件优厚得不能再优厚的离婚协议了!但我忽然想哭,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儿子。一个六岁的男孩,也要承担婚变的苦楚。
不过,我随即又自我安慰:男人嘛,终究要受些苦难,方能成长起来。于是,我笑着说:“谢谢你,这么周到。”掏出签字笔,我“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今天,就会搬过去。”她一边往包里放协议书,一边低声说。
“哦。”我轻轻说。伟大的爱情,只争朝夕呀!等我心情完全恢复了,我一定给你们写一部感动时人的小说。我甚至偷偷地对自己说。
“其实,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大概是事情太顺利了,她竟然不吝溢美之词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优秀――呵呵,肚片汤来了!”我举起了汤勺。一个男人,绝对不能对一个绝情的女人哭泣。当她已经不在乎你的时候,你的哭泣,只能让她觉得好笑。
一场在邻里眼里堪称典范的婚姻,竟在二十四小时里顺利解体了,这说明文明时代的人类,已经能够理智地对待生命中的突变了。是啊,在生命中的突变,其实也很多啊,有些人活的好好的,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取了生命,他的家人,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怎么办?我呢,虽然失去了婚姻中的另一半,但我至少好好活着,有一份职业,有儿子,有健在的父亲母亲。
想到父亲母亲,我忽然觉得现在是他们发挥余热的时候了――得请这两位退休老教师来我处暂住了,要不,我的生活还真乱作一团。
和萧然在味天分手后,我就立即给父亲打电话了,并且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离婚了!”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回音,估计父亲在沙发边晃了两晃,方稳住情绪。
“哦,”老教师毕竟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斌斌怎么办?”
“归我。”我低声到。孙子是他的命根子,估计这个消息对他很有安慰作用。
“哦,”他迟疑了一下,“我和你妈妈下午就到。”
“过两天再来,也不迟。”我说。
“下午就到!”父亲斩钉截铁地回答。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上。至亲,永远是至亲。我回首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下午下班,我正要去学校接儿子,父亲却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刚下车,正往学校去接彬彬。你直接回家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说:“好吧。”就挂了电话。从老家的县城,乘车到这里得两个小时,而我告诉他们我离婚的消息也就三个小时。这说明,我老夫老母有长途奔袭的传统。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呆情绪稳定下来,我就下楼准备骑摩托车买菜去了。今天父亲母亲到来,我得搞丰盛一点。到车篷推了车子,正要骑上去,却听见一个声音从教学楼拐弯处传来:“步大侠,步大侠,带我一程好吗?”
回头一看,是同事柳盈盈!此女是我校许多未婚已婚男教师的梦中情人,也是手淫的主要对象。她的姓名就是她走路姿势的最好诠释,时间关系,且心情郁闷,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只是心里纳闷:她怎么看的上我的破摩托车?她平常都是坐“男朋友”(打括号,表示对司机身份的猜测,因为有心人发现司机和车辆常常更换)的汽车。见了我们这些男教师(男教师是男人中最失败的),她的眼睛一般呈九十度仰角朝着天空。
正在纳罕,她已经一步三摇地跑过来了。
“步大侠,真是太巧了啊,”她一边娇喘连连,一边说,“同学打电话来,要我去江霞酒家赴一个饭局,要我十分钟赶到!你看,从教学楼到校门口都要十分钟呢――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由分说,岔开两腿,坐了上来。摩托车不堪重负似的震动了一下。
人家赏脸,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瓮声道:“那就坐稳点!”我并不是关心她,二是怕她摔下来,让我承担责任。我懂得一点法律:现在她是乘客,我是驾驶员,我对她的安全负有法律责任,虽然我并没有邀请她“共载”。不过,如果有一天,我阔了,买一辆法拉利,肯定会配置一个美女的――但也轮不上她这辆“公共汽车”呀!我一边小心地驾驶摩托车,一边恶毒地想。
忽然,我的超常视力告诉我,前面路口有一个很牛的人在指手画脚――警察叔叔!回头一看,柳盈盈长发飘飘,没有戴头盔!为了节省200块钱罚款,我急中生智,一个45度倾斜的急拐弯,向街边的一条小巷冲了进去。
如果事后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当时绝对不会逃避罚款,我会老老实实地下车,从警察叔叔手里接过罚单,兴高采烈地去银行缴款。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且说我以45度倾斜的高难度动作将摩托车拐进街边小巷,顺便享受了一下柳盈盈的尖叫而粉拳后,正为自己的聪明哈哈大笑,却没有预防当街停着一辆装满纸箱的三轮车!其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的摩托车与三轮车进行了一场高速度高强度的猛吻!
民谚说“两院”不能进,“两院”系指法院和医院,因为这两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而且往往花的倾家荡产!现在呢,我就躺在第一医院骨伤科的病床上。我的右脚踝骨脱臼,小胫骨轻微开裂。
刚进医院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脚与右腿很不对劲,右脚向内侧倾斜60度,与右腿构成了一把镰刀的形状――我大惊,这样下去,怎么穿得了皮鞋!好在医生妙手,叫来两个清纯的护士MM,用那又软又滑的手儿摁住我的上肢的左脚,然后医生拿他拿铁钳一般的大手,抱住我的右脚,谈笑之间,转动一下,随着一阵酸麻传来,我的右脚竟神奇地复原了。
医生,真是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