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客家往事：（之一）……（八十二）香山鸡嘴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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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春

老北海

精华8

客家往事(之十一):照蝉
陈海春
我家乡在合浦县东北部某乡镇的客家山村，山村周围是满山的竹子、松树，每当春末夏初，蝉就在山村周围叫了起来。
蝉有很多种，有一种蝉叫声很响，发出“恶…恶…恶…”之声，我们管叫它“马鼓恶”，特别是天气热时，它们成群结队集于树上，叫声震耳欲聋。这个时候，我们小孩子就拿了生胶做成的胶水，放在一根长棍的顶端，来到树下，或爬到树上，悄悄的把棍子伸过去，看准马鼓恶的翼，下一子就把它给粘住了。当然，这种捉马鼓恶的方法比较麻烦，而且那个时候的胶水特别难得，不是每个小孩子都能得到的，于是，我们还有一种方法。
每天的早上，天刚蒙蒙亮，马鼓恶又成群成群地在竹林树林里叫了起来，听到叫声，我便醒了，一骨碌爬起床，来到对面山的竹林里，去捉马鼓恶。这时的马鼓恶，它们想不到这么早就有人来打它的主意，正尽情地欢叫。我便徇着叫声蹑手蹑脚来到竹子下面，当此之时，天尚没亮，蝉看不见我，一下子，我迅速地一伸手，把马鼓恶给抓住了。接下来，就是按此方法，一直抓下去。抓着抓着，天渐渐地亮了，马鼓恶们也慢慢地停止了叫喊。我也该上学了。
来到学校，同学们就比看谁抓的马鼓恶最多、最大，叫声最响。
马鼓恶不能吃，有一种黑蝉则可以吃。而照蝉，照的是这种刚爬出地面褪完壳、翅膀还是翠绿色的蝉。这种蝉能吃。
夏天的某一天下午，下了一场透雨后，土地湿润而松软，在地下的黑暗中生活了无数日日夜夜的蝉们此时就慢慢的爬了出来，而此时，就是我们照蝉的好时候。
我们村周围的山上全是竹子，以前，村里的经济全靠竹子支撑。平时，我们到山上砍了竹子回来，破篾脱篾。把竹子破开成条叫破篾，把竹条的皮和骨分开叫脱篾。脱篾后剩下的竹骨叫篾骨。那个时候，山村穷，手电筒是个稀罕物，平日里晚上走夜路靠的就是这种篾骨，我们叫做“真”。篾骨放在池塘里浸过一个冬天，第二年起出来，晒干，就成“真”。“真”可以用来看路，也可以用来做柴火。
吃过晚粥，我们便相邀了上山照蝉。照蝉的工具就是“真”，即使有手电筒，也不能用，手电筒的光太暗了，还有就是一人拿一个“垒”（用篾织成的装东西的工具）。一般是一人拿几把“真”，然后就出发。
来到山上，点着“真”，我们便分开行动。此时的蝉们刚从泥土里爬出来，脱去坚硬的壳，爬出去不远，有的在竹叶上，有的在竹枝上，有的在树枝上，有的在草丛里，有的在陆基（铁芒基）上……嫩嫩的，软软的，还不会飞。我们一只一只地捉了放到“垒”里。一路走过去，一路捉过去，顾不了陆基刺脚，芒草割手，竹枝划面。现在想来真后怕，那时就不怕毒蛇、蜈蚣以及各种毒虫的侵袭。
大约九点多钟，我们这队人便回来了。回来的路上，回过头来看周围的竹山，还有许多人在山上照蝉，远远看去，星星点点的亮光为这山村的夏夜增添了一道温馨亮丽的风景。
回到家，把蝉洗净，炒熟，第二天或用来煮粥，或用来做菜，香香脆脆的，人间美味啊！
除了照蝉，还有一项既好玩、好笑、令人有成就感的捉蝉活动——厌蝉（摇蝉）。
蝉太多了，捉不胜捉。成熟了的蝉成群结队在树上鸣叫，上山打柴回来的路上，在树下歇力。刚坐下不久，便可以让树上的蝉屙尿淋湿。
一天晚上，祠堂前的禾坪正放电影《熊迹》，这部电影已看过多次了。一位堂叔、一个堂兄和我便相邀了去第三垌厌蝉。
第三垌有一棵荔枝树，树上的蝉爬在树枝上，一串一串的。
我们来到树下，在地上堆起一堆柴，点着火，柴便慢慢燃烧起来，堂兄爬上树去，用力的摇树，蝉受惊纷纷起飞，飞起后看见光亮，一个个往火堆里钻。我们便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把蝉抓起放进“垒“里，不一会功夫，就捉了一“垒”的蝉。
曾经，蝉是那么的好吃。但在不久前，一位堂弟到我这里来，带来了一塑料袋炒熟的蝉，我吃了几只，感觉干干的，涩涩的，怎么不见了以前的香味？也许，是生活、环境改变了我。生活好了，改变了人的口味。但我倒希望，家乡人的生活也好了，口味也改变了，不用去吃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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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客家往事：（之一）……（八十二）香山鸡嘴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