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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我那杯茶~

发表于: 2007-06-01 09:53 9857人阅读 54人回复 只看楼主 | 第4页 | 第一页

    北海土著

    精华2
    城内城外(16)

      “真的吗?”
      “当然,只要有时间,我就陪你。”林晖在电话那边轻声笑了。
      “你陪我去喀那斯吗?”我有些得寸进尺。以前林晖向我推荐过这个地方,还说,这是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了。
      “喀那斯啊,至少得四天呢,我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上次不是说最近不太忙吗?不能请两天假吗,再加上一个周末差不多就够了呀。”
      “嗯,那我试试吧。”
      听到林晖试试看,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于是笑着说:“好。不过,我真的希望能和你一起去。”
      “好,我尽量。”
      电话打完,我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林晖似乎也是这样。于是,我们又接着在网上聊了起来,以前那种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如同大雾渐渐散去,蔚蓝的天空隐隐地,透出脸来。
      林晖问我酒店订什么标准的,我想了想,说不要按公司的标准订。因为我后面几天是自费,还是本着节约的宗旨。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要求?”他问我。
      “要干净些的,其它的,暂时没想到。”我想了想,回复道。
      “唉,真是笨笨,当然要安全第一啊,算了,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林晖发给我一个无可奈何地表情。
      我看了,抿着嘴笑了。
      我一边和林晖聊天,一边想,如果真的能和他一起去喀那斯就好了。突然,我心里一动,去网上搜索了关于喀那斯的资料。那一张张美仑美奂的照片,仿佛油画般美丽的景致深深地吸引了我。真的是人间仙境啊。我在心里感叹着。这样一个美丽纯净的地方,如果不和爱人一起去,真的有些浪费啊。
      “我刚在网上看到一些喀那斯的照片,好美啊。”我忍不住给林晖发信息。
      “呵呵,实景比照片还要美呢。”
      “真的吗?你去过?”
      “去过,公司去年组织去那里玩过。”
      我看了,心一沉,他去过那里,那他还会陪我去吗。
      林晖仿佛猜到我的心事,随即又说:“不过,喀那斯这个地方是百去不厌的。”
      我会心一笑,没说什么,只发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下班坐在班车上,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致,我又想起林晖的话,不禁想象着,和他一起去喀那斯,应该也是坐在这样的旅游车里,他坐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可以看到他的笑容,可以听到他的声音,那该是一件多少开心的事啊,这样想着,笑意便浮在我的脸上。
      手机的铃声把我从想象的世界里拉回到现实,我看看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好。”
      “百合吗,你好,我是ANITA。”电话里传来ANTIA纤细地声音,伴着她特有的口音。
      “哦,是你?”我有些意外,“有事吗?”
      “嗯,你现在下班了吗?”
      “下班了,在路上。”
      “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可以吗?”ANTIA的声音很轻柔,我有些犹豫。
      “好吧,在哪儿?”
      “嗯,美罗广场,七点,好吗?”
      我看了看表,说:“好。”突然,我心里一动,“就你和我吧?”
      “对呀。”
      “行,没事,那一会见。”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猜测着ANITA为什么会突然要约我。她知道我和王斌分手了吗?她不会想要做说客吧。说客?我嘲笑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算了,不想了,去了再说。
      七点差五分,我到了美罗广场,ANITA已经站在那里了,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衬衣,衣襟的折皱使她的胸部看起来更丰满了,黑色的折皱鱼尾裙和黑色的长靴之间裸露着一段线条美好的小腿,依然是深蓝的眼影,黑色的眼线。看到了我,她的嘴角一动,算是一笑,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在一家人不多的茶餐厅里坐下后,我看着ANITA,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ANITA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似的,微微一笑,说:“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ANITA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眼睛并不看我,“嗯,我听王斌说,嗯,你们分手了。”
      “是的。”我想,果然不出我所料。
      ANITA抬起眼睛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是——为什么呢?”她头略微一偏,定定地看着我,问道。
      “我可以不说吗?”ANITA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ANITA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地,她满不在乎地一笑,说:“当然啦。我——我只是怕你是因为误会。。。。”
      “误会?是王斌这么跟你说的?”我打断了ANITA的话。
      “嗯,也不是啦,因为上次你们一起去我家,我就想,你会不会误会。”
      “我没有误会什么。”
      我们的谈话陷入了沉默。ANITA偏着头,很不经意地样子,手里不停地转动着那只玻璃杯。
      服务生把我们点的餐送了上来,ANITA终于放过了那只杯子,抬头跟我说:“吃饭吧,我真有些饿了。”
      “你现在晚上回家还做饭吗?”我没话找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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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城外(17)

      “嗯,有时候做。”
      “你——真的要和王斌分手吗?”ANITA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不是‘要’,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知道吗,王斌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
      我无言以对。此刻任何一个都可以代王斌谴责我,甚至ANITA。
      “你似乎——特别关心我们的事?”
      ANITA一怔,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说:“我是关心王斌。”
      “你还爱他。”没容我细想,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ANITA又是一怔。这次,她沉默了,她肘弯撑在桌上,双手交叠,头转向了橱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半晌,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嘴角弯着一抹笑,淡地,如同水墨画幽远的背景,云烟缭绕。
      “爱?”她嘴角的笑意变深了,有几分嘲弄,“你真的还相信爱情吗?”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所有关于爱情的话题,都太沉重。ANITA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答案,她继续说道:“我和王斌说起来也算有缘。当初网上那么多人,我们俩个认识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在一起,然后,分开。没想到,到了上海,居然又遇到了。有时候自己想想都不敢相信,跟做梦似的。”
      “是啊,可能,这就是缘份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ANITA偏过头,没有说话,忽然冷笑了一声,说:“缘份?所有的人都用缘份这两个字骗自己。两个人认识了,就说有缘;两个人相爱,没能在一起,是没缘份;自己爱别人,别人不爱自己,还是没缘份。缘份是什么呀,我看,都是借口。”
      我看着ANITA,不知她何以发出这样一些感叹。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我小声地问ANITA
      “是啊。”ANITA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回答她中午吃了午饭。
      “那个徐——”我想起了徐氏,但忘记了他的名字。
      “他呀,早分了。”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我想起了当初徐每个周末的探班,“我看他当时对你挺好的。”
      “他?”ANITA夸张地提高了声音,随即,又降了下来,说:“他对我是还可以,不过,我觉得他太老了,他还总说要去我家,我不同意。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ANITA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挨个地看过她做了美甲的手指,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我想起了孩子。
      “搬完家没多久。”
      “然后——你再没遇到合适的?”我费劲地问道,感觉自己很八卦。
      ANITA飞快地扫了我一眼,便又去看她的手指,突然,她笑了一下,说道:“那件事,和王斌没关系。”
      我没料到ANTIA如此直接,我感到脸有些热。
      “王斌是个好男人。就是——”ANITAT笑了笑,“心太软。”不知为什么,每次ANITA说起王斌的时候,眼神都会变得很纯净,笑容也是干干净净的。
      “王斌,真的挺在乎你的。”ANITA收起笑容,很郑重地对我说,“而且,你们都要结婚了——”
      “我们的事,我现在不想再说了,我知道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可能了。”我很快地打断了AINTA的话,同时心里疑惑着,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ANITA没有因为我的无理而恼怒,她只是笑了笑,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似的。
      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坐在这里和她吃这顿饭,莫名其妙地谈话,我想要离开。于是,我说:“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得走了。”
      ANITA点点头,说:“没什么事。今天——其实也就是找你聊聊。”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谢谢你那天去看我。”
      “哦,那没什么。大家都是一个人在外地。”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
      ANITA似乎有些感动,她叹了口气说:“是啊。都挺不容易的。”说完,她笑了笑,又说:“遇到一个好男人更不容易。”
      我一怔,知道她是在说王斌。我本想说“多安慰他”,但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算什么呢?手续交接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能做的,只是走自己的路,至于别人,我想,也顾不了许多了。
      在回去路上,脑子过电影般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忽然想到了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那首《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也许,我,ANITA,王斌,林晖,都是在黑夜的海上航行的船,交汇,然后分开,谁也不是谁的彼岸,只是过客。
      拿到去乌市的机票,我给林晖打了个电话。他迟迟没有告诉我订房的事,我也没有问他。
      “林晖,我拿到机票了。明天中午的。房间订好了吗?”我没有告诉他航班号。
      “哦,订到了。”他仿佛刚想起来似的。
      我心里有一丝不快,我留意到他没有问我航班。
      “那——你等会发个短信把酒店地址给我吧。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记。”我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说不用了,我会去机场接你。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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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46楼 2007-06-01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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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城内城外(18)

      仅有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像一扇门碰地关上,只留下一屋子的沉重的黑暗。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里的机票,好像几个月的折腾,就为了这么薄薄的一张纸。这张机票,是一段航程的开始,同样,也可能是一个终结。我跟自己说,不要想那么多,已经决定要去了,为什么不开心一些呢。我明白这话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晚上,我在家里收拾行李。电话响了。
      “百合,是我。”我听到了王斌有些沉闷的声音。自从那天分开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联系。
      “你——好吗?”我明知故问。但除此之个,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嗯,还好吧。你明天要出差是吗?”他还记得我出差的日子,我有些黯然神伤。
      “是的。”
      王斌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说得,大概也不多了。我握着话筒静静地等着。
      良久,他又开口,声音更加地低沉:“百合,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一直想,倒底,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要到分手这么严重。可是越想,我越不明白。”
      “王斌——”
      “你听我把话说完。”王斌阻止了我,“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想挽回什么。只是,我希望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真的,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有那么严重吗?毕竟,我们都不小了。对于这段感情,我是很认真的。我承认,在最初,我不是那么投入,只是觉得你不错,挺好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是爱你,我是真的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说到后来,王斌的声音有些异样,停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所以,我想我们都再想想,好吗?”
      听了王斌的话,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喂?百合?”
      我急忙抹抹眼泪,吸了吸气,说:“嗯,我在。”
      “你——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再谈谈,好吗?”王斌的语气里有一丝祈求的味道,让人不忍拒绝。我有一些感动,但我知道,那不是爱。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王斌。我会认真地想想。
      晚上,我失眠了。我问自己,到底要什么。我和王斌到底能不能在一起?为了爱,我还能坚持下去吗?我还能坚持多久?我试着想象,几年之后,我依然孑然一身,没有一纸婚姻封住别人的口,没有一个家安放孤独,这样的生活,我能忍受吗?到了那时,为了结婚,再匆匆忙忙地找一个人嫁了,也许,不如我现在和王斌在一起。我蓦然发现,结婚,原来只是为了封住别人的口,原来,只是为了,不再孤独。爱,可以让我心动,让我快乐,让我沉沦,但是,也可能让我孤独。我所坚持的爱,也许只是,我为自己建造的海市蜃楼,无法割舍,亦无法进入。而林晖,大概只是一个,爱,折射的影子。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影子,这样一座空中的楼阁,却可以让我抛却现实不顾一切地去寻求。我悲哀地想,也许,我是为爱而生,那么,为爱孤独,也只能是我无可回避的宿命。
      睡意渐渐向我袭来,我的思路模糊起来,现实的一切开始弱化,跌入睡梦的那一刻,我想,我和王斌,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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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乌鲁木齐(1)

      第二天在去机场的路上,我还受到前一天晚上思绪的困扰,情绪有些低落。而天气似乎为了配合情绪似的,落起了雨,雨水落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致很快便模糊了。我徒劳地,想透过白茫茫地雨雾看清车外的世界。
      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我打开来看,是林晖的短信。
      “把航班号告诉我,我去接你。乌市比上海温度低,穿件厚外套。”
      在一万米的飞行高空,我心思纯净,只是想念,想念我将要去的那个城市里的那个人。喜欢一个城市,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你喜欢的人。和林晖认识以来,我开始关注有关乌鲁木齐的消息。报纸上,新闻里凡是看到、听到乌鲁木齐几个字,我的心便会随之一动。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是一个让我思念的城市。然而,我心里明白,这个城市,不是我最终的归宿,我,不过一个访客,来去匆匆,改变不了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但是,我真的好希望有一个阿拉伯神话里的牛皮袋子,满满地,装着一些快乐的记忆,带回上海,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某个午后,细细回味。
      “飞机二十分钟就要降落在乌鲁木齐柴窝堡机场。。。。”扩音器里温柔的声音提醒我,二十分钟后,我就可以见到林晖了。我的心忽然有些慌乱,拿出小镜子,看到镜子里泛红的脸,竟有些陌生,我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指尖划过脸庞,有一丝冰凉。
      “你好。”我微笑着看着林晖,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好。路上顺利吗?还挺准时的。噢,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一个经销商天达的陈经理。”
      我和陈经理握了握手,寒喧了几句,便一同向停车场走去。
      林晖帮我拉着行李箱,走在我身边,小声说:“今天借他的车来接你。”
      我笑着点点头,看看林晖,表示理解。林晖,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林晖,只是,见了面,我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百合小姐是第一次来新疆吗?”陈经理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
      “是啊,第一次。”窗外阳光灿烂,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似乎也渐渐明朗起来。
      “哦,这次来准备待多久啊。我听小林说,是来审核,是吧?”
      我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林晖,说:“嗯,审核是三天,我准备待十天左右吧。不过,也不一定,看好不好玩了。”
      “咳,新疆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十天根本不够。是吧,小林?”
      “嗯,不去南疆那边。在附近玩玩也差不多。”林晖转过头,对陈经理说。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晖,我突然觉得好满足。我想,去哪里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在我身边,抬起眼,我能看到他。无论如何,我有十天的时间,这十天,对我来说,已经太奢侈。
      “我们这边和你们那里有两个小时时差,这会儿三点多,你们那可能都快下班了吧?我们才上班。”陈经理兀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对了,小林,你下午还回公司吗?”
      “回呀,把她送到酒店我就得回公司。”林晖叹口气,无奈地说,“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可是上午王总说晚上和他一起去陪一个客户吃饭。”林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转过头看我。
      我的心里一沉。来乌市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要独自度过吗?那我又何必专门选在周五来这里呢?
      到了酒店门口,陈经理先走了。走的时候,他对我和林晖说:“把握机会啊。”我一愣,不知他的话里,是否有特别的含义。看看林晖,他笑着冲陈经理摆摆手,没说什么。
      林晖帮我订的酒店,严格上来讲不是酒店,是电信的招待所。
      “不好意思啊,你给的价格标准,只能找到这里了,你将就一下啊。”
      “哪里,挺好的,谢谢你啊。”我打量着房间,房间在一楼,光线不是很好。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两张小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房间看起来还算干净。
      林晖放下行李,先把窗户打开,说透透气,然后去卫生间转了转,试了试热水,接着,又试了试空调,最后,他把房间电话号码存在了手机里,方才坐下,说:“热水是二十四小时的,我刚试了下,水挺大的。要是冷的话,就开空调。这里早晚温差比较大。”
      “嗯,好,我知道了。”我笑望着林晖做这一切,这感觉真好。
      “你——等会儿还要去公司?”我小心地问林晖。
      “是啊,王总喝酒不行,我晚上得去陪酒。”
      “哦,那不正好,你又有酒喝了。”我强作欢颜开玩笑地说。
      “谁没事了愿意喝酒啊。”林晖叹口气,笑着说。
      我没有接话,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我之所以选在周末来,是因为我和林晖商量好利用这个周末他陪我去天山和吐鲁番,但是,为何他却绝口不提呢?
      “对了,你是怎么安排的?”林晖问我。
      我一愣,“怎么安排?看你了,你怎么安排呢?”隐隐地,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呵呵,我怎么安排。”林晖干笑两声,重复我的话。
      “明天不是说好陪我去天山吗?”我忍不住问道。
      “是啊。可是,今天晚上一喝酒,我怕我明天起不来。你也知道,我一喝酒,第二天,就要睡到下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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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47楼 2007-06-01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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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2)

      “那你什么意思呢?”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明天,你先在乌市逛逛,后天,后天我陪你去吐鲁番,好不好?”林晖跟我商量道。
      我勉强笑了笑,言不由衷地说:“行啊,你忙你的吧。”
      “那好,就这么定了,嗯,我现在得回公司去了,王总还在等我呢。”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怪,我觉得林晖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临出门时,他又叮嘱我说:“晚上把门从里面关好。”
      “行,我知道了。”我心里踌躇着,想说些什么拖延时间,我希望他不要这么快就离开,但是,最终,我什么也没说,除了一声:“再见。”
      林晖走后,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无所事事。刚刚明朗的心情,似乎又有了阴霾。我试图想摆脱这种情绪,便对自己说,他也没办法,他不是说了吗,本来他都安排好了。没关系,后天,后天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吐鲁番。
      我看看表,还不到五点,这样一个漫长的晚上,我将如何度过?原本想象着和他一起吃晚饭,散步在乌市的街头,可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陌生的房间里。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胡思乱想,我要出去走走。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东张西望着,眼睛,脚步,都找不到一个停留地所在。我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因此,我只沿着一条路走到头,然后,再到路的另一边,原路返回。我就这样,不知道走过几条路之后,觉得有些累,也有些饿了。看看表,我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西天已露出薄薄的暮色。
      路边一些小摊已经支了起来,烤肉的香味飘浮在空气里,我决定坐下来吃点东西。刚刚坐定,手机便响了,是晖的短信。
      “猫猫,你在哪?”
      “在外面。”
      “别乱跑,小心走丢了。”
      “知道。你干嘛呢?”
      “唉,马不停蹄,马上要去吃饭。你自己小心点。”
      我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想,真担心我干嘛不陪我?
      老板把烤肉送上来的时候,我指指很多人都在吃的一种食物问:“老板,他们吃的那是什么?”
      “面肺子。”
      面肺子,好奇怪的名字。“里面都有什么呀?”
      “羊肉汤,里面煮的羊肺,羊肠子,羊血。”老板耐心地给我解释着,并且指了指摊位上那一口热气腾腾的煮着汤的大铁锅。
      “好吃吗?”
      “好吃地很。”老板笑着说。
      “好,来一碗。”
      “小姐是外地人吧?”老板并没有急于离开,竟和我聊起天来。
      “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笑着问。
      “小姐说话不象我们这里人,很好听。”他说这话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谢谢。”
      “我们这里的酸奶,很好喝,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我欣然应道。
      老板便拿过一个白色的塑料桶,从里面倒出一碗浓稠的酸奶,然后,又撒了点芝麻。“尝尝吧,自己家里做的,很好吃。”
      我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一股浓浓地奶香味便在齿颊间荡开了。果然和平时喝的酸奶不同。我点点头,对老板说:“不错,真好喝。”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很高兴的样子。
      喝了一碗酸奶,吃了两串烤肉,半碗面肺子,我觉得胃都要被撑破了。而我的心情,也因为美食变得好起来。
      我想,就应该这个样子,好不容易来了,就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被一些小事破坏了心情,我只有十天,我一定快快乐乐地度过这十天。
      回到招待所,我顺便定了第二天去天山的团,我想,与其留在房里胡思乱想,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时间也可以过得快一些。
      晚上十点多,房间里电话响了,我知道,一定是林晖。
      “喂,你回来了?”
      “是啊。”
      “哦,我还怕你走丢了,打个电话看你回来没。”
      “哼,真走丢了,这会儿打电话也晚了。”我故意说道,心里,却是忍不住开心,“你们吃完饭了?”
      “没有呢,还在吃呢,我不放心,溜出来给你打个电话。”
      我想我脸上的笑意一定更深了,“噢。”
      “你吃饭了吗?”林晖问我。
      “没有。”我骗他。
      “为什么不吃饭?”林晖粗着声音,故意呵斥我。
      “呵呵,骗你的,吃过了。还吃了不少呢。”
      “哼,敢骗我!”
      我笑而不答。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得进去了。你早点睡觉,记得把门锁好。”林晖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我又回想着刚刚打过的电话,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我被短信的声音吵醒:“换个场子,继续喝,唉。”
      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了。
      “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这话,我已经是第N次说了。
      一直到我睡着,手机没有再响起。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已经七点了。旅行团的车是八点出发。洗漱过后,我便匆匆出了门。
      这个季节不是新疆的旅游旺季。广场上零零散散停了几辆旅游公司的车。我按车号,找到了车,里面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第一排有个单人的位子空着,我便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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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乌鲁木齐(3)

      “你一个人吗?”一个圆脸的女孩子笑着问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地,很甜。说话带点西部口音。
      “对,一个人。”我猜她大概是导游。
      “你穿得太少啦,天山上很冷的。”她好心地提醒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长袖体恤,外面只套了一件蓝色的ELLE棉质外套,一条牛仔裤。我冲她笑笑,说:“没关系。”
      “真的,天山很冷,到了那里租件外套吧。”
      我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但是,我还是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果然,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时候,林晖应该还在睡觉吧。昨天,我有意没有告诉他我今天的安排,当然,他也并没有问。
      “对了,今天我们几点钟回来?”我问那个女孩子。
      “呵呵,还没去呢,怎么就想着回来了。嗯,今天六点就可以回到市区了。”女孩善意地笑我。
      六点,那个时候,林晖应该早就起来了吧。他一定会打电话到房间的吧,如果没人接,他会不会有一些着急呢?哼,就是要让他着急一下,谁他让扔下我不闻不问呢。我自顾想着,竟然没有听到导游叫我的名字。
      “百合?来了吗?”
      “哦,来了。”回过神来,我慌忙应到。那个女孩果然是导游。她自我介绍说姓李,让我们叫她小李。
      小李说,到了新疆,一定要学会坐车,因为,随便去一个景点,便是几百公里。没有一定的坐功是不行的。我却在想,如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长的路,又有何惧?打了个转儿,我的思路便又回到了林晖身上。我想我真是不可救药了。我竭力想将林晖的影子暂时挥去,奈何他却如附了身一般,如影随形。
      沿途的风景,其实也算不得风景,只是一个大背景罢了,如一幅只打了土黄底色的画布。走十里,再走十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颜色深深浅浅罢了,我们的车行在高速上,如一叶小舟漂行海上,四周漫漫黄沙,延伸,再延伸,纵是千年一越,也越不过这一道黄沙。
      记得读大学时,一位老师向我们描述天池时是这样说的:“当我登上顶,看到天池的时候,我都傻了,说不出话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真的,太美了。”从此,天山天池便成了我心中遥远而美丽的梦想。
      如今,天池,如一轴年久的画卷,缓缓地,从梦想深处展开,真真实实地呈现在我眼前,我也傻了,原来想象太美好,注定,是要失望。呈然,天池是美丽的,远远的,有博格达雪峰,一侧,是长年郁郁葱葱地雪里云杉,这美丽,因为几分熟悉,所以,变得普通。遥望着雪峰,我不禁想,我所想象的美丽的天池,是不是,藏在了雪山的深处?
      导游说着程式话的导游辞,我置若罔闻,心里,只是淡淡地失望。
      “这种植物叫骆驼刺,不小心扎到的话,会很疼的,大家要注意了。”小李指着山坡上一丛丛低矮的植物嘱咐我们。
      我低头看着这些不起眼的植物,这实在算不得植物的。枯黄的茎,枯黄地针状叶,整个地,一丛枯黄,没有一点生气。我不知道,它是否曾经也有过舒展的绿色的枝叶,只是,一场场地风雪,一年年的风沙,最终,使它蜷缩成了现在的模样,不再嫩绿,但是,变得坚强,这大概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吧。也许有一天,感情在一次次地磨砺之后,也会变成一丛骆驼刺,不再柔软,但是,也不会再受伤,没有人会知道,这令人疼痛冰冷地背后,曾经的柔软。
      吃过简单的午饭之后,我便不停地看手机,可它始终没有响。林晖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吗?导游说下午二点返回乌市,大约六点就可以到了。手机快没电了,我有些着急,怕林晖醒来找不到我。
      手机终于响了一声之后,陷入了黑暗。不过,还好,导游说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市区了。快六点了,这个时候,林晖应该醒了吧?现在他会不会给我打电话?房间没人,手机打不通,他该着急了吧?我自娱自乐地想着,竟笑了。
      一回到房间,我便冲到床头拿出电池换上,理想中的情形是手机开通的一刹那便疯了似的响起,可是,它并没有,它只是很安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我颓然地坐下,不知如何是好,来到乌市已经二十七个小时了,可是,我竟还没有单独和他吃顿饭。
      我决定出去走走。无论如何,我不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第二次一个人走在乌市的街头,但情绪却和昨日不同。虽然,昨天也是一个人,也有失望,但是,那失望只是初春的小雨,虽然打湿了树上的叶子,但是并无关系,因为,这雨反而会让叶子成长地更好。如同那小小的失望,只是催生出对于未来更多的希望。然而,此刻地失望,却有了几分萧瑟的秋意。
      路过一家花店,路边一个塑料花筒里插着开得正好的百合,是我喜欢的那种白色的百合。我挑了一枝百合,一朵半开,还有两朵花苞。我小心地拿着百合折返,无端地,心里又生出一些希望——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心生快乐,因为快乐,便相信,希望总还有。我没有去想,花事凋零的那一天,是不是,所有的希望也都随花落去,零落成泥。
      将百合插在清水里,修长地枝斜斜地倚着,在昏黄的房间里,像一个望断高楼的美人,幽幽的香气,散发着寂寞的气息。我知道,这香气,会在以后的几天里,愈来愈浓,渗入我的心,并在某一个角落里郁结成一段如烟的往事。以后,无论在哪里,什么时候,再闻到百合的香味,我会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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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48楼 2007-06-01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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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4)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我的凝望。我知道是林晖,他终于想起了我。
      “喂,你在干嘛呢?”电话里来传来林晖几分慵懒的声音。
      “没干什么。”
      “噢。今天去哪里玩了?”
      “天池。”
      “你去天池了?你一个人啊?”
      “不然几个人呢?”
      “噢。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沉默了,我的委屈,我的失望让我此刻想任性地说不,但是,我却无法说不,因为,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见面,还剩下九天,我不想因为我的任性而浪费哪怕一分钟和他共处的机会。爱,让我沉沦,也让我卑微,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却无能为力。
      “好吧。”我终于说出口,但却因为心有不甘而沉重。
      “好,我等会打车去接你,你在房间等我。”
      等待,等待,不知何时起,等待,成为我生活的主题,等待一个爱人,等待一份感情,等待他想我,等待他跟我说话,等待和他相伴,我究竟用了多少时间在等待,我算不清,也不想算清,算清的时候,可能,也就是结束的时候,如果,没有能力去面对结束,我宁可等待。
      本以为是两个人的晚餐,到了,才发现,是一群人的晚餐。林晖一一做了介绍,名字我一个也没记住,只知道,都是林晖的朋友。于我而言,他们的意义,只是林晖的朋友。如果没有林晖,他们,只是路人甲。
      “这是我同事,从西安来的。”林晖这样介绍我,我的心,不经意地被刺痛。表面上,我依然笑意盈然,和他们推杯换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酒真是个好东西。几杯之后,胸腔里暖暖地,之前的不快似乎随着酒精渐渐蒸发。林晖坐在我身边,很少说话。
      他的手机响了,林晖拿起来看了看,起身离开去接电话。身边的座位空了,仿佛缺了一颗牙齿,好久,他才回到座位上。我听到他跟旁边的朋友小声说了句:“呵呵,给我妈告状呢。”
      我的心里一动,猜测着打电话的人。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一个和林晖关系亲密的女孩。我有些心不在焉,这样的猜测让我如鲠在喉,恨不能问个究竟。
      吃完饭,林晖说一起去唱卡拉OK。
      “你不需要请假吗?”我语气酸酸地问,折磨我半天的心事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林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呵呵,请过假了。刚才我老妹还给我妈告我状呢。”
      我有些意外,有些郝然,更多的,则是开心,仿佛迷雾散去。
      我们分乘两辆车去卡拉拉。在车上,林晖的一个朋友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到乌市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林晖对他说什么了?
      “来这里找不到工作啊。”我开玩笑地回答。
      “让林晖给你找啊,你不知道林晖多能干。”
      我笑笑,没说什么。这样的话,从林晖的朋友口中说出,也许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带给我的却是毫无道理的满足和快乐。
      点歌的时候,我有意点了许多对唱,并执意和林晖一起唱。也许这么做太旁若无人,但我却顾不了许多,我只想紧紧抓住时间的沙漏。我只想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留下尽可能多的关于林晖的记忆,他的笑,他的歌声,他的眼神。我知道,这些和他共同唱过的歌,将会如那百合的香气一般,成为记忆的标签,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经意的碰触到,便会开启一只只盛装记忆的玻璃瓶,那是岁月,酿的美酒。
      我想到林晖答应我陪我去吐鲁番的事,虽然他一直没有提,但我对自己说,他不会忘记的,我等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桌上的酒瓶越来越多,林晖一直没有提及吐鲁番。希望像是陷入了沼泽地,一点一点地下沉,环顾四周,除了茫茫的沼泽还是沼泽,没有可以救命的树枝,我快要窒息,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杯酒渐浓,心事愈冷。
      走出卡拉拉的时候,我已步履不稳,但是,头脑却出奇地清醒。我肆无忌弹地让眼神追随林晖,一刻不停,然而我却始终看不到他的眼睛。快乐,不知在什么时候,如超脱的灵魂一般离我而去,只留下一个空空地躯壳,麻木而空洞。
      我们又一起去吃宵夜,其他的人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终于,我们有了暂时地独处。林晖,坐在我对面,却仿佛在云的一端,遥不可及。毫无准备地,我哭了,眼泪汹涌地从眼里渗出,仿佛和心事无关,与情感无关,只是一项工作,专注而执着地流淌。而我,只是一个道具,眼泪的道具。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泪雨滂沱。周围的一切,连同林晖,都变得模糊,我仿佛孤身一人,在大雨如注的夜里,四周,除了雨,便是黑夜,雨淋湿了我的希望,也模糊了我的眼。朦胧间,好像有人坐在我的身边,好像有人拍拍我的肩对我说什么,可他们面对的,只是我的躯壳,我的灵魂,在那漫漫的雨夜里游离,寻找着一个依靠。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雨声渐稀,四周的一切开始还原,灯光,人影,还有坐在对面的林晖。我好像一个还了阳世的人,重新回到活生生的世界,开始有了知觉,痛楚,清晰地,在心里蔓延。
      “对不起。”我一开口便说出这句话,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抱歉。
    >

    爱在乌鲁木齐(5)

      林晖始终没有看我,他给我碗里夹着菜,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林晖,说:“明天,你还陪我去吐鲁番吗?”虽然我知道已是不可能,但我依然不死心。
      “我,我尽量。”林晖抬头看着我笑,我才发现,他也醉了,“我能起得来,我一定能起得来的。”
      林晖的话好像黑夜里点燃的一根火柴棒,微弱而无力,虽然,它无法照亮整个黑夜,但无论如何,它也是一点火光。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一直到林晖离去,他都没有再提去吐鲁番的事。那一点火光,终于,一闪之后,湮没在黑暗中。也许比起陪我去吐鲁番来说,睡眠对他更重要吧。我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让自己觉得温暖。
      清晨,一缕没有多少温度的阳光将我唤醒。我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干痛。我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却如梦境一般,凌乱不堪,清晰地,只有悲伤的感觉。看看表,快八点了。手机无声地躺在那里,明知道它不会响起,我还是不死心地将它握在手中。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林晖,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如果可以,让我化作他的梦境吧。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孤单地,在他的梦境之外徘徊。
      八点了,手机一直没有响起。要么象个傻子一样在房间里等着林晖睡醒后给我打电话,要么,我一个人去吐鲁番。几乎在这种想法出现的同时,我坐了起来,我决定去吐鲁番。虽然,之前,去吐鲁番的全部意义其实只是能够和林晖在一起,但现在,它成了拯救我的方式,也许,它可以帮助我驱逐心里让人绝望的纠缠。
      然而,当我坐在了旅游巴士上,我才发现我错了,我已经无可救药。飞蛾选择了火,是因为,那是它今生的宿命,也许,只有在焚烧之后,才可以涅磐。
      车轮在高速上飞奔,对林晖的想念,如丝线一般在车轮上一圈圈缠绕,车愈行愈远,思念越来越长,茫茫戈壁上,我走过长长的,思念铺成的路。
      车箱里的欢声笑语成为我凄凉的背景。我转过头,不忍看,不忍听。我独自坐在车的最后一排,对着窗外绵延的黑色戈壁,泪流满面。林晖,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我从未奢求永远,但为什么,连短暂的拥有也这般地难?
      思念没有止境,路却有尽头。车终于在长长的行驶之后停了下来,到了第一站,高昌故城。
      两千年前的城池,如今,只是一堆堆耸立的黄土。寂寞,注定是繁华的终结。当年的市井喧哗,金戈铁马,现在,都在这方圆几里,错落而立的黄土里。一城之顷,尚需千年风霜。而爱情呢,十日,也许足够。只是,这千年的城池,有黄土为证,爱情若是走了,又会留下些什么呢?大约只有那些触摸不到的,悲伤或快乐的记忆,如影随形。
      人们纷纷拍照留影,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看着远处赤红燥热的火焰山。同行的人看到我一个人没有带相机,好心地要帮我拍照,我一一委婉地拒绝了,因为,拍出的照片,终是少了一个人,我不要这种残缺的记忆,在今后的日子里,提醒我曾经的孤单。
      站在这些废墟之上,我突然有种强烈地念头,想要回到乌市,虽然不能够和他在一起,其码距离,不再遥远。这样的念头,一直伴着我,到火焰山,到葡萄沟,到回程的路上。
      天渐渐黑了,我归心似箭。我怕错过了白天,又错过了夜晚。
      我给林晖发短信,告诉他,我去了吐鲁番,现在在回去的路上。我希望他跟我说,等我一起吃晚饭。我想,我一定不再喝酒,我一定不让他为难,我只要开心地,和他一起吃晚饭。
      短信的提示音响了,我突然心跳地厉害,仿佛迷底揭晓前的一刻。
      “老妈逼着我喝汤呢。”
      我呆呆地看着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成了此刻对我最大的讽刺。我开始怀疑我来乌市的意义。
      回到乌市,天色已完全黑了。走在陌生的街头,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这是别人的城市,别人的家,我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访客,注定,无法停留。
      司机走错了路,把我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茫然地环顾四周,恐惧向我袭来。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给林晖打电话,然而,手机里传来的,是令人绝望的声音,无人接听。我一遍遍地拨着,始终无人接听,“我迷路了”,万般无奈,我发了短信给他。
      还好,司机终于找到了方向,我回到房间,已经十二点了。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晖。我没有接听。他也该着急一下了。我心里恨恨地想。手机一遍遍地响起,我始终没有接。手机不响了,房间里的电话又铃声大作。此起彼伏,像一场闹剧,我则如同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巫,在这焦急的铃声里,病态地寻求满足。
      终于,所有的铃声都停了,我感到无可名状地空虚。我这是在折磨谁呢?拿起电话,我想回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我左思右想之际,门铃突然响了。是林晖吗?我突然很紧张。
      “百合。”
      是林晖。
      我急忙打开门,门外,是满脸焦急的林晖。看到林晖的那一刻,所有不满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深深地歉意,为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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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49楼 2007-06-0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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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6)

      “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我刚才在洗澡。”我嗫嗫地说。
      “看到你的短信,吓我一跳。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出去了,没带电话。”
      我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听着大人的数落,无话可说。
      “行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明天——”
      “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公司。”
      “嗯,好吧。”
      “对了,晚上锁好门啊。”临走时,林晖嘱咐我。
      林晖的到来,让我满足。一再地失望,使得我的期望变得微乎其微,只需要一点点,我便会满足。
      第二天早晨起来,拉开窗帘,阳光“唰”地涌了进来,我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天空很蓝,很干净,阳光很明媚,照在身上,有着薄薄的暖意。在这样一个清晨,我突然对这个城市有深深地依恋。我渴望留下来,我渴望在每天早晨醒来,看到这样的阳光,我更渴望,能够和林晖一起迎接每一天的太阳。也许,这样的渴望离我太遥远,但是,这样的渴望,却让我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明亮。
      林晖很准时地来接我。
      “早上好。”我笑容可掬地和林晖打招呼,似乎前两天的不快都已忘记。
      “早上好。”林晖打着呵欠跟我打招呼,“平时我这么早可起不来。”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早上的好心情让我一个上午都很快乐。工作也展开的很顺利。林晖始终尽职尽责地不离左右,抬起头,我就能看到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这样。
      吃午饭的时候,工程部的许经理提议一起在楼下餐厅吃午饭,林晖说他准备带我去吃抓饭。
      我略有些意外地看看林晖,早上我随口提了句还没有尝过这里的抓饭,他竟记住了。
      林晖带我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吃抓饭的餐馆,是半自助式的。
      “你去那边找位子坐下,我去买吃的。”林晖对我说。
      我坐在位子上,安心地等着林晖去拿食物,这种感觉很幸福。
      “哇,这么大碗的酸奶。”看到最喜欢的酸奶,我开心地说。
      “是啊,知道你喜欢,特意拿大份的。”林晖笑着说。
      我舀一勺酸奶送入口中,浓浓地奶香便散发开来,“嗯,真好喝。”
      “好啦,不要喝了。”林晖制止我。
      “为什么?”
      “先吃饭,不然,你喝饱了就不吃饭了。”林晖的语气像是教导小孩子乖乖吃饭。
      “那好吧。”我颇不情愿地放下勺子,心里却在享受着林晖语气中的关心。
      林晖看我放下勺子,笑了,哄小孩似地说:“好了,先吃这个,空着肚子喝酸奶对胃不好。”
      他放了一盘抓饭在我面前。
      “这么多肉啊。我在减肥。”
      “减什么肥啊,你又不胖。你尝尝,这羊肉可好吃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吃这么多肉。”我摇头说,“要不,你帮我吃掉吧,扔了怪可惜的。”
      “你先吃吧。”
      “不行,你帮我吃吧。”
      “唉,拿你没办法,好吧。”林晖叹口气,笑了。
      我满足地看着林晖吃着我拨给他的饭,偷偷地笑了。
      “坏笑什么?”林晖一抬头正看见我在笑。
      “什么坏笑啊。就是看你吃地怪香的。”
      “给你说好吃嘛。要不要尝尝?”林晖叉起一块肉在我眼前晃。
      “尝尝就尝尝,谁怕谁啊。”说完,我拿起叉子,从林晖盘里叉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
      “没骗你吧,是不是好吃。”
      “嗯,是挺好吃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多吃点。”林晖把他盘中的肉一一帮我挑出来,放在一边。
      我看了,噗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这感觉,好像——”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没有说下去。
      “好像在喂猫。”林晖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惊奇地问道,难道,这就是所谓地心有灵犀吗?
      “呵呵,你是就是只小馋猫吗。”林晖得意地笑了。
      我们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吃着彼此盘中的饭,互相开着玩笑,仿佛一对恋爱中的男女,这感觉,让我迷恋。同时,我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提醒我,不要被这样的感觉所蒙蔽,但是,这声音实在太小,我像是一个吸毒的人,只贪图着眼前的快乐。
      下午,我坐在林晖的座位上写报告,他坐在一边,不时地给我空了的杯子里加满水。
      “唉,没有五笔就是不方便。”我一边敲着健盘一边抱怨。
      “好,那我给你下载一个五笔。”
      “啊?太麻烦了吧?而且,我也就用一次。”
      “用一次也是用啊,你觉得方便那就值了。”
      我无言地看着林晖忙碌,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
      “哎,你们这条不符合啊,给你们个‘不合格’。”我指着报告,对林晖说。
      “啊?不合格,改成‘整改项’吧。”林晖跟我讨价还价。
      “不行。”我故意语气严厉,其实大家都明白,这种内部审核根本就是个形式而已,我只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逗林晖。
    >

    爱在乌鲁木齐(7)

      “那我自己改。”
      “不行。”
      两只手同时去抢鼠标,我占了先机,林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心怦然一动。林晖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还停留在我的手上,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我盯着电脑屏,一动未动,脑子里乱哄哄的,我不敢转头,我看不到林晖的眼睛。时间好似在那一刹那间凝固了一般,也许只是几秒钟,我试图挣脱我的手,林晖却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我更慌乱了。
      “好了,我说不能改就不能改。”我勉强笑着说。
      “改了吧,猫猫,乖。”林晖的声音轻柔地在我头顶盘旋。
      我们两个人的手仿佛长在了一起,滑动着鼠标,虚弱地争抢。有人向这边走来,林晖放开了手。我依然不敢正视他,觉得脸烧地厉害。
      林晖被同事叫走了。我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思维无法集中。我轻轻地抚摸着林晖刚刚触摸过的手背,感受着,那一点余温,那是他手心里的温度。
      晚上,我,林晖,还有他的朋友张西元一起在小吃街上吃烤肉。
      “我想喝矿泉水。”我对林晖说。他们点了啤酒。
      “好,你等着,我去买。”
      张西元歪着头看着林晖的背影,然后转过头,笑着对我说:“我还从没见过阿晖这样子对女生呢。”
      我听了很得意,但表面上却故作平静,说:“是吗?”
      吃东西的时候,林晖不时地给我盘子里放着食物,我则一心一意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
      吃完饭,我们三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我一个劲嚷嚷吃了太多东西。
      “我带你去红山公园吧。”林晖突然很兴奋地对我说。
      “什么?现在?没搞错吧?”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意见,一边的张西元已经叫了起来。
      “怎么了,红山公园很远吗?”我奇怪地看着张西元。
      “远倒不远,可是,这么晚了——”张西元小声嘟哝着。
      “才九点嘛,而且红山晚上又不闭园的。”林晖对张西元说。
      “那你们俩去吧,我不去了,我可没劲半夜去爬山,吃饱了撑的。”张西元看着我们俩,好像看两个怪物。
      “可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我笑着说。
      “走吧,一起去吧。她不是没来过嘛,想带她去玩。”林晖继续游说张西元。
      最终张西元万般无奈随着我们上了出租车。一路上,他都在嘟哝,说不晓得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发疯。其实,劝张西元和我们同去,我并不由衷,我更希望,只有我和林晖两个人,对我来说,去哪里一点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但林晖去执意要张西元同去,这让我感到一丝淡淡地失落。
      红山公园其实很普通。但是,因为林晖的存在,它在我眼中也变得美丽。我一路上兴致都很高,叽叽喳喳地像只快乐的麻雀,和我正相反,张西元则一直在唉声叹气,感叹遇人不淑,交友不慎。红山并不高,半个小时,我们就已经来到山顶。说是山顶,其实,只是个小山包。林晖说,这是乌市的最高点,可以俯瞰全市。我们席地而坐,看着乌市的夜景,远处,灯火闪烁,在夜色里,这些灯光总会让人想到家。在那一刻,我真心地希望,可以在这个城市,点燃一盏灯火,一盏属于我和林晖的灯火。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眼前的景致让我想起了郭沫若那首《天上的街市》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林晖接着念道。
      我们相视,不禁莞尔。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他的眼里,有我,我的眼里,是他。我们彼此,星眸闪动,那是心的悸动吗?
      要下山了,我还沉浸在这美好的夜色里,依依不舍。
      “我们不要乘车了,我们走回去吧。”我提议道。和林晖在一起的时间实在过得太快了,我希望可以无限期地延长。
      “不是吧,大姐!阿姨!”张西元如丧拷妣一般发出一阵哀号,“你饶了我吧。”
      “哎呀,今晚吃了那么多肉,要消化一下嘛。”
      “大姐,你都消化了几个小时了。”张西元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见我没有反应,张西元又转而向林晖求救,“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走回去,有多远你知道不?”
      “其实——也不是很远吧。”林晖眨眨眼,笑着对张西元说。
      张西元翻翻白眼,恨恨地说:“疯了,你们两个都疯了。”
      “好了,别生气了,乖乖地,阿姨给你买糖吃。”我也笑着和张西元打趣道。
      “不行,阿姨要给我买水,我渴了。”张西元一脸气愤状。
      我一愣,继而,我们三个同时哈哈大笑。
      回去的路上,我们斗嘴取乐,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我们的笑声,还有被灯光拉地斜长的影子,不离左右。
      在走过一条小巷时,林晖对我,这里是乌市的酒吧一条街。
      “明天晚上带你去泡吧,怎么样?”林晖对我说。
      “好啊。”我快乐地应着。
      “别叫我啊,先声明,谁叫我我跟谁急。”张西元急忙说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这个晚上,怎么有如此多的快乐,我感觉好像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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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50楼 2007-06-0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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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8)

      快回到住处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一条信息。是林晖。
      我奇怪地回头看看在我身后的林晖,他正和张西元说话,没事人一般。我愈发奇怪了。
      “老婆,乖乖睡个好觉,明天带你去泡吧。”我一时呆住,仿佛看天方夜谭一般。再看看林晖,依然是一脸地平静。
      我被这条短信搅得心绪不宁,不知道他是不是发错了短信,真想问个究竟。
      到了宾馆外,我对他们说:“进去歇会儿吧。”他们二人都没有拒绝,看来,真是累了。一进房间,张西元便瘫倒在椅子上,夸张地声称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这么多路。
      “哎呀,糟了,刚才进来时忘了在路口小店买水了。”我突然想起来忘了买水。这里的水有股味道,因此我一直买矿泉水喝。
      “那我现在去给你买。”林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看着张西元,“你去不?”
      张西元两眼圆瞪,惊奇地仿佛看到一头怪兽:“你还有劲啊?你今天怎么了,吃菠菜了?”
      “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去不去啊。”
      “不去!打死也不去!”张西元斩钉截铁地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好吧,那我去吧,你们在这儿等着。”
      “别,你也别去了。”我有些于心不忍,“今天不买了。”
      “那你晚上喝什么?”林晖说。
      “没关系,就一晚上,喝不了多少,实在渴了,就喝暖水瓶里的水吧。”
      “我还是去给你买吧,反正也不远。”
      “真的不用了。”
      “没事,很快,你等一会儿。”林晖不由分说,向门口走去。
      “那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我一面转头跟张西元说,“你等我们一下啊。”
      “去吧,去吧,两个疯子。”张西元有气无力地向我们挥挥手。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希望脚下的路,永远都走不完。
      “对了,你——你刚才是不是发了短信?”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条短信。
      “短信?”林晖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就是给你老婆的短信,怎么发到我这儿了?发错了吧?”我换成了调侃的语气,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哦,那个呀,呵呵,发给贺伟的,发错了。”林晖呵呵笑了。
      贺伟是林晖另一个要好的朋友,那晚一起吃饭时我们见过。“怎么,你叫他‘老婆’?”我有些不相信。
      “是啊,我们平时都这么开玩笑,我叫他‘老婆’,他叫我‘老婆’的。”
      我听了笑笑,没说什么。
      “明天就审完了。”我自言自语地说。只有审核的时候,我才可以这样近距离地和林晖在一起,真不希望这么快结束,这一天,我实在太快乐了。
      “是啊。审完了,剩下几天,你准备做什么?”林晖问我。
      “我想去喀那斯。”我侧过脸看着林晖,咽下了后半句,我想他能和我一起去。但我害怕听他说不。
      “哦,喀那斯是值得一去。去喀那斯要五六天呢。”
      “四天,我问我过导游了。”
      “哦,是吗。”林晖应了一声,似乎没有和我一起去的想法。
      “你——你不是答应好的,陪我去的,不许说话不算数。”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唉,是啊,可是,我这周末要上课啊,不知能不能请到假。”我知道林晖在读在职硕士,周末要上课。
      “不能请假吗?你以前不是说你经常睡过了就不去上课吗?”我依然不死心。
      “嗯,明天试试看吧,问问小丁,她和我们老师关系好,看她能不能帮我请个假。”小丁是和林晖一起上课的同事,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第二天,当我到了公司,林晖一脸无奈地对我说,请不到假。
      我感到无比失望。
      “真的不行吗?你不是以前也常请假吗?”我还是不死心。
      “真的,我刚问了小丁。”林晖歉疚地说,“要不,找个近点的地方,南山,我陪你去南山好不好?”
      “可是,我想去喀那斯。”我固执地说。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多一点时间和他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可以暂时地什么也不想,只是我们两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十天,我只有十天的时间,人这一辈子有许多个十天,可是,这一个十天,对我来说,一生只一次,我不理解,为什么林晖不可以牺牲一点,多一点时间陪我。
      我的情绪因此而变得低落,但表面上看起来,我只是专心地工作而已。当然,这种假象可以骗得过别人,但是,林晖洞悉一切。他甚至有些刻意讨好我似的,可我始终淡淡的。林晖坐在我旁边,给我倒水,故意找出许多话题想引我说话,可我只是盯着电脑,并不看他。
      “要不,你自己去喀那斯好不好?我帮你订团,我认识旅行社的人。”
      “我自己一个人我不去。”我想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不过,来了新疆不去喀那斯真的会遗憾的。”
      我想,如果没有林晖相伴,纵是人间仙境,于我,都是遗憾。然而,我并未说出口,我只是坚持不去。同时,我有些气恼,难道他不了解我的心事?
    >

    爱在乌鲁木齐(9)

      “可是,如果不去喀那斯那你后面还有五六天做什么呢?”
      “你帮我订机票吧。”我赌气说。
      “机票?去哪里?”
      “上海。”
      “这么早就订吗?”
      “早吗,我订明天的。”
      “明天?为什么?你不是有假吗?”林晖吃惊地问我。
      “有假又怎么样,你又不能陪我去喀那斯。”
      “唉,我真的请不到假啊,要不我陪你去南山好吗?”林晖为难地说。
      “去南山你就有时间了?”我挑衅地问。
      “我可以和公司请两天假,南山两天就够了。”
      我沉默了,说要走,只是赌气,去南山,我心有不甘,可是,即使只有两天,也是好的。我对自己说,不要浪费时间在争吵和赌气上。心底里,我妥协了,但表面上我却还硬撑着不表态。
      “好不好?猫猫?”林晖压低了声音哄我,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猫猫,说话呀。”林晖有些急了。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到时候再说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南山也很好玩的,真的。”林晖还是一味地说服我,似乎很怕我第二天真的拎着行李去机场。我想,也该你着急一次了。
      “晚上你干嘛?”我问林晖。
      “你想做什么?带你去泡吧,好不好?”
      我点点头,笑了。
      “唉,你总算笑了。”林晖夸张地做着擦汗的手势。
      可是,下班的时候,我们正准备要离开,一个经销商突然来了,说要晚上和林晖一起吃饭谈个项目。林晖为难地看了看我,转头答应了经销商。
      “那你。。。。。”
      “我回酒店。”我很快地说。
      “唉,真不巧。那你就先回酒店吧。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心情郁闷地坐在出租车里,恨恨地想着这个经销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林晖的短信:“晚上一定要吃饭啊。”
      我笑了,回复道:“不吃,减肥。”
      “你那么瘦了,还减,乖乖吃饭啊。”
      “你吃完饭和我联系,无论多晚。”最后,我发短信给林晖。我不甘心这一天就这样结束,没有当面和他道过晚安,这一天不算结束。
      回到酒店房间,看看表,七点还不到,林晖他们吃饭谈事喝酒,估计十二点之前是不会结束了。于是,打开电视,拿着摇控器不停地NEXT,画面在眼前轮换,却都没有看进眼里,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可以有几个小时的独处,却偏偏有事,我郁闷的想。看看表,才过了十分钟,突然觉得,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到时间吃饭了,却没有什么胃口。出去转了圈,想给自己找点吃的,最终,只是拎了一杯泡面回去。面泡好了,依然没有想吃的欲望,看看手机,平静的仿佛时间不曾走过。对着泡面,我心里却在想着,林晖此刻在做什么呢?如果发短信给他,会不会打扰到他呢?一边想着,一边就拿起了手机,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却突然响了起了,心跳在骤然间加速,可是林晖?拿起来一看,却是王斌。
      “百合吗?是我,王斌。”王斌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哦,是你。”我却显得有些不自然,我几乎将他遗忘。
      “怎么样,新疆好玩吗?”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在王斌轻松的语调之下,我感受到的却是一份沉重。
      “嗯,还好。”
      “哦。都去哪里玩了?”
      “吐鲁番,天池。”我的回答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噢。新疆有很多特色的小吃,一定要尝尝。”王斌不理会我的简短和平淡,继续兴致辞勃勃的和我聊天。这让我想到了电影里和绑匪之间通电话——无所谓说什么,只要可以拖延时间就好。
      “嗯。”我只哼了一声,可是,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酷,于是又补充说:“我减肥呢,这边的吃的都是肉,不敢吃太多。”
      我们又这样七七八八聊了一通,最后,王斌问我,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接我。我很客气地谢了他,说不必。
      打完电话,心情更加郁闷,看看桌上的面已经凉了,我想,我和王斌,现在就象这碗速食面,已经凉了。是的,我们之间,从头到尾,也许根本就是一碗速食面。不是为了美味,不是为了营养,只是为了方便,为了不饿。如果当时热腾腾的时候,吃了也就吃了,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面凉了,已经根本引不起我吃的欲望。
      那我和林晖呢?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呢?我想不清楚。于是,我决定睡觉,睡眠,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我宁可被林晖的电话从睡梦中叫醒,也不愿意睁着眼睛看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
      洗好澡,刚换好睡衣,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林晖!我跳起来接了电话。
      “喂,在干嘛呢?”果然是他。
      “没干嘛,看电视。”我想他大概是换场子的空隙给我电话。
      “哦,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略一犹疑,我说了假话。
      “呵呵,听你一犹豫就知道你在骗人,肯定没吃是不是?”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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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51楼 2007-06-0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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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10)

      “好吧,那快出来,我带你去吃饭。”
      “什么?你不是和经销商吃饭,这么快?”我吃惊地说。
      “呵呵,刚吃完,本来他是要约我去喝酒,我说家里有事,就推了。怎么样啊,你出来不出来啊?”
      “出来啊。在哪里啊?”
      “我在酒店对面等你。”
      林晖带我去了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BARTENDER都和他过打招呼。林晖很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说这是他们固定的台位。
      “这里的牛排饭不错。”林晖向我推荐。
      “不想吃饭,叫点喝的吧。”我实话实说。
      “不吃饭怎么行。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林晖不赞同地说,“你要是真不想吃饭,那就要点点心之类的?”林晖征询我的意见。
      我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被自己喜欢的人照顾,我想,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于是,我顺从地点点头。
      “对嘛,这才乖。”林晖戏虐地说。
      “去你的。”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开心。
      和林晖在一起时间总是走的很快,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我们天南海北地聊着,从童年到大学,从《红楼梦》到《李香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大家都很尽兴也很开心。我不禁想着,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喂,怎么了,喝多了?眼神迷离?”林晖突然叫我,打断了我的遐想。
      “噢,没有啊。我只是想——我们什么时候去南山呢?”我突然对去南山憧憬起来,喀那斯是不去想了。总之,没鱼虾也行啊,我自动降低了期望值。
      “嗯,后天吧,好不好?明天有点太急了。什么也没准备。”林晖略一思考说。
      “好的。”我点点头。
      送我回酒店的时候,林晖问我第二天要做什么。我说没想好,到处逛逛吧。林晖说他下午尽量早些从公司走,然后带我去二道桥,大巴扎玩。
      “好,我等你电话。”听了林晖的安排,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二天直到下午五点,林晖才到酒店来接我。之前,一直是我漫长的等待。中间,他发短信问我在哪里玩,有没有吃午饭。我都装作玩的很开心的样子回答了他。其实,我一直在等待,等他出现。
      巴扎在维语的意思就是市场。大巴扎就是大市场。这里是维族人聚集的地方,出售各种特色商品。美丽的披肩,极有民族特色的饰品,工艺品,各种干果,让人目不遐接。我在每个摊位前流连往返,而林晖则很耐心地紧随左右,并且很认真地给我意见。
      我们走到了一家卖手链的摊位前,这里的手链制作很特别,让人想起了古代的波斯王国,极具异域风情,野性神秘而不失精致,我见了不禁低呼。我拿起一条暗蓝色的猫眼石配藏银的手链,问林晖:“好看吗?这条?”林晖笑着点点头。
      老板娘不失时机地在一边说:“你女朋友皮肤白,带这条会显得更白的。”
      我低着头假装试带手链,并不反驳老板娘的话。林晖呵呵笑了两声,也未作答。
      “这个搭扣好紧,你帮我带吧。”我把手伸到了林晖面前,对他说。
      林晖一愣,然后,接过了手链。可是,他似乎有些紧张,纤长的手指此刻显得有些笨拙,甚至有些微微颤抖。我不禁笑了,说:“算了,真笨,还是我来吧。”
      林晖吁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
      从大巴扎出来,林晖问我晚饭想吃什么,我看看表,时间还早,说现在还不想吃。想想还可以和他单独吃晚餐,还有一个晚上让我们独处我觉得开心极了。我想等吃晚饭的时候,正好商量一下第二天去南山的事。南山,呵,真好。
      “那我们去喝酸奶吧,你不是喜欢喝酸奶吗?这里有一家酸奶很不错的。。。。。。”林晖正说着话,电话响了。
      “是张西元。”林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我说。
      “对,我在外面。”
      “嗯,和她在一起。”
      “今天晚上啊,唉呀,我忘了。”
      “嗯,在哪里啊,几点?好吧七点我去你公司门口,我们一起过去吧。”
      我站在一边听林晖讲电话。听到最后,我心里一沉,今天又不能在一起了吗?林晖挂断了电话,他脸上为难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不及他开口,我先问道:“怎么,晚上有事吗?”
      “是啊,一个朋友过生日,叫吃饭。”
      “哦,这样啊。”我失望地说,“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新疆,我们两个人吃饭可是吃一次少一次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林晖抱歉地说:“唉,不好意思推掉啊,你也听到了,我刚才答应了张西元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心想什么朋友啊,这么重要。突然,我有一个想法,“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好不好?”
      “啊?你和我一起去?可是你都不认识。。。。。。”林晖迟疑地说。
      林晖的表情和语气让我有些受伤,可是话已出口,我只能硬撑到底,“张西元啊,我认识张西元啊。而且,你就说我是你同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有点不太好。”林晖嗫嚅地说。
      我不再说话。林晖的拒绝让我既失望又生气。
    >

    爱在乌鲁木齐(11)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再度开口:“那我们走吧。”我知道自己是有些赌气的,我也知道,我并不真的想离开,哪怕能和他多待一分种也是好的。
      “现在就走吗?我们约了七点,还有点时间,要不,我先陪你去喝酸奶?”林晖小心地问我。
      “不必了。我们还是走吧。”我违心地逞强,为了维系我那可怜地自尊。
      “那好吧。”林晖低声应道。
      刚刚我们还是那么开心,刚刚我还想象着我们一起晚餐,一起商量去南山。快乐,刚刚就在前一刻。我想的心灰起来,禁不住落下泪来。我把头扭向一边,周围依旧人声嘈杂,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每个人都快乐,为什么,我的快乐那么短暂?
      林晖帮我拦住了一辆车,对我说:“上车吧,回头我们再联系。”
      我看着他:“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另叫一辆车吧,我们不是一个方向。”
      “不,你上来。让司机绕一下。”我语气生硬不容分说。也许,我该温柔一些。但失落和自尊让我语气生硬如铁。可是,真的因为自尊,也许我该转身扭头就走。我连转身都没勇气。我怕转了身,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
      林晖看着我,犹豫再三,还是上了车。他的犹豫,让我心凉如水。其实,我只是想多一分钟和他在一起。
      上了车,我们都把头扭向窗外,谁也不讲话。很快到了林晖要下车的地方,下车前,他对我说:“那我走了。”而我依然固执地不肯开口。
      他下了车,我才将头转回,看着他走远,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去五一广场哈乐吧。”我对司机说。我决定去林晖常去的那家酒吧。也许周围喧闹一些,我可以不那么寂寞。
      可能是没有吃饭的原故,一瓶百威已经让我有些晕沉沉的。我招招手,又叫了一瓶。平时,最不喜欢心情不好便借酒浇愁的人,尤其是女人,喝醉了把自己哭的残花败柳一般。可是,当自己置身其中时才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要什么理智,要什么优雅,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有什么比忘记痛苦更重要?
      我拿起手机给林晖发短信。
      “也许一切是上天注定。和你单独吃顿晚餐居然都做不到。”
      “我在哈乐,在你们的老位子,我等你,一直等你。无论多晚。”
      就这样,我不停地发着短信,不停地喝着酒。不知多久以后,忽然,一个阴影将我笼罩,我抬起头,是林晖,我的手里是发了一半的短信。
      我笑了,我没有哭。他来了,来了就好。
      “你喝什么?”我问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喝了,我一会儿还要过去,他们都还在等我。”林晖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又是在酒吧,我不放心。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先坐下好不好?不用这么急吧?喝杯酒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我连珠炮一般。
      林晖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下。
      人是坐下了,却是什么也不说。他不停地转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并不看我。我看着他,心愈发的冷。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一直告诉自己,要开心,要开心,只有短短地十天,为什么要这么看不开呢?可是,这完全怪我吗?我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希望可以多一些时间和他在一起,而他,却可以扔下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难道我不该生气吗?什么朋友,就这么重要呢?我在心里激烈在挣扎。突然,一种猜测冒了出来。
      “今天过生日的是个女孩吧?”
      林晖点了点头。
      “是——是你女朋友?”我故作平静地问,紧张地看着林晖。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算是吧。”
      我一时失语,乱了方寸的感觉。半晌,我问:“可是,你说你没有女朋友的。”
      “她是张西元的一个朋友,张西元介绍我认识的。今天她过生日,我都忘了,是她给张西元打电话,让张西元通知我。你说,我还能不去吗。”林晖答非所问地说。
      “你爱她吗?”我们象是两个自言自语的人,沿着各自的思路轨道说话。
      林晖低头不语,手里只管拨弄着手机。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话一出口,泪已成行。
      林晖将头转向一边,不语。我固执地看着他。
      终于,他转过头,对我说:“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不合适。我们可以是好朋友,但是。。。。。。”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幻灭,我的脑子昏乱如麻。我为什么要问这些,不问,或者我可以装糊涂,可现在,我连装糊涂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在唱歌,是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舍得让你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得到幸福我才安心。很爱很爱你。。。。。。。。。听着歌,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
      林晖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擦干眼泪,然后,笑着说:“这歌——我很喜欢。”话一说完,眼泪再次涌出,我终于失声痛哭。
      还好,灯光昏暗,还好,歌声贯耳,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我的伤悲。就这样,在陌生的城市里,在我的爱人面前,在我的眼泪里,我的爱情,枯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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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52楼 2007-06-0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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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土著

    精华2
    爱在乌鲁木齐(12)

      眼泪渐渐稀少,仿佛断流的河水,心,在这一刻开始干涸。
      林晖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拨弄着桌上的手机。我看到他微微抬抬手腕,看了看表。我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咱们走吧。”终是要走,我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点骄傲。
      “好。”林晖应道。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痛。
      从酒吧出来。林晖要送我回酒店,我拒绝了。
      “我不想看着你离开去另一个女孩那里。”我这样对他说。
      他沉默了,然后,替我关上了车门。
      又一次站在乌市的机场。前一次的心情还鲜明如初,如今却是物事人非。短短几天,却仿佛一个世纪,短短几天,爱情,已走过一个轮回。我却未能浴火而后涅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从酒店到机场,办票,找行李车,我们大多数时候是沉默。我曾拒绝林晖送我,但他却依然第二天早晨出现在了酒店门口。我狠不下心来拒绝。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在安检口排队,转头对林晖笑着说。
      “没关系,我送你到安检口吧。”
      几米之遥,这是他可以最后陪我走的路,从此以后,便是天各一方了。我心里是无比的凄楚。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回到另一个同样陌生的城市,到底要什么时候,我可以停下我的脚步?
      终于,就要走到安检口了。我转过头,微笑,我对自己说,一定不可以流眼泪。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微笑。
      “机票,身份证。”林晖小声的提醒我。
      我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机票,然而,却合不上包的拉链,我费力地试图拉上拉链,却总是不成。
      “我来吧。”林晖温和地拿开我的手,轻而易举的,拉上了拉链。
      我自嘲地笑着:“怎么我的包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
      林晖没有说话。
      “抱抱我,好吗?”
      说完,我靠在了他胸前。林晖的双手环住了我。我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也许,只是一秒。然后,我站直身子,抬起头,微笑,我说:“保重。”
      他亦说:“保重。”
      该走了,该离开了,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
      飞机经过一段时间滑行,在某一刻升腾而起,在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流出。
    >

    再上海

      又回到上海了,才走了不过短短几天,可是,我却觉得好像离开了很久,这个城市,再度变得陌生。拎着箱子,回到的,不过是一个住处。这个住处,因为几日空闲,地板上,桌子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拉开窗帘,窗外,是这个城市特有的灰色,并没有更多的光亮进入房间,房间里依旧是潮湿的,空气里浮着水气,仿佛含着泪水的眼睛,一不小心,成串的泪珠就会滑落。
      行李箱还在房子中央的地板上,我则呆坐在床沿,不想动,懒得动,觉得很疲惫,但又不想躺下睡觉,被子没有我渴望的阳光味道,只有阴冷的气息。
      呆坐了许久,我决定做点什么,这样呆坐下去总不是办法。身体不动,思维便会飘远,可我现在不需要思维。没有什么事可以去想,因为,想什么,都不快乐。我的眼睛,现在只看得到灰色,因此,我宁可闭上眼睛,不是有首歌唱道: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是的,天黑,天黑可以睡觉,睡觉我可以暂时什么都不想。就算会有一个悲伤的梦,醒来后,我还可以对自己说,那不过是一个梦。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窗外阳光灿烂,而我,还是那个二八年华不谙世事的懵懂女孩,一切都还有希望,因为,一切都未曾到来。可是,生活最大遗憾,就是没有如果可言。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模样,依旧每天日出日落,依旧每天在这个城市穿行,不同的故事在同一个时间上演,只是,在经过某个地方,我会有一刹那的恍惚,想起斯人斯事。可是,风起云散,那一刹那的恍惚,在下一秒钟也就没了影子。
      在这个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我仿佛一粒沙,我和我曾熟悉的人生活在同样一个城市,却未曾偶遇,更不要提天各一方的人了。生命的链接,原来如此脆弱。轻易地,就可以不再有关系。新的人会出现在以后的生活里,可是,我怀疑,生活其实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生活里的人,不同的人,上演不同的一幕戏,在我的生活里,唯一不变的,我是永远的主角。
      “最近还好吗?”一天,鸭子在网上问我。
      “胖了。”我答
      “心情如何?”
      “因为胖了,所以不太好,准备要减肥。”
      “一个人?”
      “一个人。”
      “我表妹一个朋友,挺不错的,本科学历,现在自己经商,开店的,有六家了,要不要见见?”
      “开店,什么店,鸭脖专卖?”我笑了。
      “你就这么恨我啊。”鸭子给我一个愤怒的表情。
      我不禁失笑。
      “喂,怎么样啊,见不见,见的话,我就安排了。”
      我沉默了,鼠标不由自主地指向了一个熟悉的头像,这个头像,再未亮起。
      “好吧。”下定决心一般,我终于回复鸭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独坐在滨江大道星巴克的窗边。
      鸭子替我约了下午三点,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静静地看着江面,这种感觉,很安宁。不需要想该讲什么话,该有什么表情。
      “那些人,真的非常非常有钱。”突然,一个熟悉的发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四顾,看到了坐在我邻桌的ANITA——我只看到她的侧面,依旧是我熟悉的侧面,挺直的鼻子,黑色的眼线,鲜艳地唇色。唯一不同的是,她对面的男人,我不认识。她对面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可以知道,不再年轻。岁月留给他的,似乎更多的是动荡与不安,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历练。他始终微笑着,眼神大多数时候停留在ANITA的脸上,间或地,会飘忽开来,看看身边经过的人,或者窗外的行人,然后,再转回来,落在ANTIA的脸上,依旧微笑着,有一点渴望,有一点迷茫,有一点心不在焉。
      生活让人变得麻木。有些人麻木得喋喋不休,有些人麻木的沉默寡言,所有麻木的人,都不自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如此?我转过头,不再看ANITA。
      江面飞过一只水鸟,白色的,很美。
      没有来由地,我渴望见到,即将来到的那个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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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53楼 2007-06-0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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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通

    精华3
    本人爱喝白开水,谁是我那杯白开水

    老北海

    一直看完,还想着结局是如何的完美
    却不知,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圆满的结局
    继续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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