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广西北海银滩的缘分可以追溯到25年前。1993年,因为一次会议的关系,我在这里住了一周的时间。晚饭后,我们就到沙滩上乘凉。清清的海水不断拍打着脚面,在闷热的天气里,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我耐不住大海的诱惑,一头扑进海里。脚下的沙子细细的,海水温温的,空气则是清新的。从此以后,我记住了北海,记住了银滩。
亲水大概是人类的天性。在我喜欢的健身项目中,戏水玩水可能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个项目。至今断断续续的少说也近60年了。这可能和我居住成长的环境有关系。小时候,我家住在离嫩江岸畔不远的齐齐哈尔市。嫩江是黑龙江的一条支流,水量充沛,上游水深流急,到了下游水道豁然开朗,水流变得很缓慢,水离岸边徐徐渐深,比较安全,比较适合小孩子玩耍。那时候,学校就半天课,下午到设在宽畅孩子家的"学习小组"集中写作业。几个男孩子一递眼色,急急忙忙写完了作业,就结伴去江边了。那时候,家庭人口多,孩子一般都是放养,对这些淘气的玩法一般不怎么去管。男孩子在外面不打架,不惹祸就行了。就这样,从小我就熟悉了一点水性,不但可以飘浮,还会点"狗创",游个几十米。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家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迁居沈阳。我有机会参加了铁西区体委面向学校举办的游泳培训班。培训结束后,赶上学校放暑假,我们这些学生就留在泳池作些维持秩序、打扫卫生这些志愿者的工作。对我们来说,这是求而不得的好事,可以一边服务,又可以免费下水游泳,中午吃自带的饭菜,一玩一天,乐此不疲。记得当时沈阳的南湖、北陵公园的水质不错,可以下水游泳。于洪苗圃里也有一个很大很深的内湖。我们常常花几分钱坐上有轨电车,到站后再走上一些路到这里游泳。这时,我的水性已经长足的有了进步,掌握了几种游泳姿式,也能游上一定的距离了。
真正在游泳的耐力和速度得到提高的是六十年代末入伍以后。我入伍以后分在了装甲步兵连。正赶上部队装备了一款新型的水陆两栖运兵车,作为乘员能够游泳泅渡是一项重要的单兵技能。我作为连队小教员率先到师里集训。集训队设在离吉林省四平市10华里左右的杨木林坦克九团驻地。这里专门修建了一个长100米宽50米深2米的泳池。头几天的熟悉水性和泳姿都好过,难过的在后面,一是耐力训练,每天纯入水时间达到6小时。下雨天也照常训练。
二是负重训练。负重训练分几步,先是着装,然后是背枪,最后达到着装后,携带步枪(报废的日本造三八大盖步枪)、手榴弹(教练弹)4枚,军用水壶一个(装满水),胶鞋约十几斤的重量泅渡500米才达标。这可不是戏水了,我不知呛了多少水。克服压在腰间的手榴弹和水壶的重力是最难的,全凭腹肌往上顶。集训后期,又进行了水上投弹、水上射击和自救、单、双兵救护科目的训练。到毕业轻装游泳测试的时候,我游上几千米已经不是问题了。
七十年代中期,我到了位于渤海之滨的大连陆军学校通信士官学校,从此以后,又与大海有了不解之缘。无论是当学员还是在机关任职,每年都有海训科目,由于我在野战部队的特训经历,每次都担起了救生员的任务。我们选择好海域后,拉起安全绳,我要观察涨潮落潮都水深的变化,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九十年代回到地方后,这点特长还派上了用场。一次,我带部分机关干部到位于海滨的单位培训中心休假,一个干部躺在气垫上随风越漂越远,我赶忙游了过去,告诉他水深,他不会游泳,吓到脸白。我一点点把气垫上的他从深海拉了回来。
退休以后,有了自己更多的时间支配,所以我几乎每年都要找适当的季节来北海银滩戏水。我尤其喜欢清晨到海边戏水,在海中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看日出。初升的太阳并不耀眼,更像一轮金黄色的弦月,镶嵌在地平线上,然后慢慢变成扁圆形。宛如一盏巨大的宫灯悬挂在东方的天边。有时,恰巧遇上一望无垠的云海,景致就更为壮观:天上霞光万道,红云朵朵,下边万顷波涛,色彩斑斓。初升的太阳若隐若现,冉冉升起。
有时候,我也会在月亮高挂的时候,选一处僻静的海滩下水,悠闲的躺在水面上,伴着时起时伏的海面,听着"哗哗"的拍浪声,把思绪融入了大海,剩下的则是甜美的寂静和深蓝色的夜幕。
如果风平浪停,这时的海是静的,仿佛是一面带有细纹的镜子,倒映着斑斑点点的白云。蓝色的海水好像一匹宽阔无边的蓝绸子一直铺到天边。如果赶上合适的季节,还可以看到一只只海鸥在海面上忽飞忽降,给大海绣上了美丽的图案。赶上风急浪涌不能下海的时候,我常常坐在海边观察潮起潮落的壮观场景。只见浪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跳上跳下,一会儿一排白色的浪排夾杂着浪花奔腾而来,撞到岸边的礁石上,迸出碎玉般的粉末,一波未平,另一波连续而至,发出"哗哗"的声浪。
与戏水结缘,给我带来了乐观的态度和健康的身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老了,没有体力享受碧水给我带来的快乐了。我仍然还去银滩戏水。我会挽起裤脚趟着海水,沐浴海风;我仍然会换上泳装,躺在浅水里或者沙滩上,重拾童年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