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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任(散文)

发表于: 2014-06-29 16:46 8479人阅读 1人回复 只看楼主 | 第1页 | 最后一页

    北海通

    精华1
    来自: 广西北海市
              作者:无为(赵亮)
        我从部队转业时最后的任职,是驻柯柯火车站军代处主任,可实际上我只去过一次柯柯。
        大约是二00二年七月间,青海乌兰县主管民政的副县长,带着新上任的柯柯军供站站长,来我们格尔木铁路军代处走访过一次。当时我们单位的张永科主任和李海副主任接持了他们,在格尔木军供站吃的饭。因为该军供站属柯柯军代处的业务范围,所以我也受邀参加了。副县长是藏族人,中央民族大学毕业,体魄雄壮,汉语流利,谦和而热情。军供站长年轻且能喝酒,嘴里老有一句口头禅:“出家人不打诳语。”二位来访的目的是,多给他们柯柯军供站增加些军用饮食供应任务。因为几年来铁路提速,过往青藏线的部队用不着在每个军供站都吃饭了。我当时心里想,不干活白拿工资还不好?几饨饭里能有多少油水。就没提什么看法和建议,只是表态按领导的要求办。
        到了八月中旬,因为驻德令哈某基地调整驻防地点,需要组织较大规模的铁路输送,我在李海副主任带领下蹲点在德令哈车站,参与组织协调和指挥。当时空车集结和整备的地点在柯柯车站,我前去检查车辆,有幸“视察”了我的“领地”。去时是从德令哈乘机车去的,到柯柯时约下午三点。上站台打问,他们看我穿着军装,反问我是不是新来的军代处赵主任,说是站长书记在信号楼上等我。原来是我们军代处的值班干部打来过电话,车站上就误以为我这个柯柯站军代处主任来上任了,现在是迎接我的到来。他们说以前的军代表撤走十五年了,一直没再派人来,现场军运工作多有困难等等。简单的几杯茶水,几句迎候的话语,让我倍感亲切。也实在是说不出我只是来出一次差,并不会长期驻守这样的话。其实柯柯车站军代处的编制长期都是有的,只是因为别处任务更重,多年来一直为西宁分局所占用。让我更吃惊的是,车站竟然把以前军代表办公和住宿的房子腾了出来。是与候车室连在起的一排陈旧瓦房中的一套,里面连有三间,一间办公,两间住人,这些年来车站一直做仓库用,我来前收拾整理了出来。里面放了简单的桌子和床,墙上隐约有小孩写的算术题。就算当下进驻,这地方也太憋屈了,这是我当时心里的想法。陪同的是陈老站长,他早已退休,因为闲不住,就长年在车站打闲杂。据他介绍,这房子里面在八六年还住着军代表一家人。说当时相邻的哈尔盖、连湖车站都住有军代表,都是拖家带口的。那时部队多,军运任务重,虽说都离有百多公里,可还是经常相互串老乡,包饺子,跟亲戚似的。来回不是搭机车就是蹲守车,人受罪可心里热得很。接下来我去检查车,晚上在陈老站长家里蹭的饭。原来老站长是汉中人,八十年代为解决老婆的民办教师转正和几个孩子的城市户口,从安康铁路分局来到了青藏线上。他为办这些事情花完了积畜,借了一屁股烂帐,把青春都献给了高原,谁知道后来户口却放开了。现在孩子们又高考回了汉中,他却因高寒缺氧得了一身病。老婆在柯柯铁中还想干三年才能退,他只好守着。夜里我住在工务段的小招持所里,可能因缺氧失了眠,老军代表和老站长们当年的生活情景,就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夜的电影。
        第二天一早我检查了一批平板车。没啥事情,就在柯柯镇上和周边溜达了一圈。柯柯是乌兰县的一个镇,主要集中了铁路系统的一些站段,老远看去有好大的一片房子,这在空旷寂寞的柴达木盆地里,已经算是一个大地方了。从南到北有两条街,五层楼房盖得密密麻麻,可许多窗户都没玻璃了,街上行人稀少,好多个大院铁门上都挂着锁,看起来是落落迫和破败了。原因是铁路站段辙并和火车提速,看来改革和技术进步,并非所有的地区和人员都能够受益。这个时候我不由地想起了柯柯军供站。虽然这次来,并没有与它有关的业务,可我还是抑制不住想去看一看。
        太阳快落山时,我溜达到了后街南头的一个院门前。看到宽大的厨房、餐厅和厕所,我就知道是到了军供站。因为我长期在车站工作,看着这些还是很亲切的。往里边看是冰锅冷灶,没见有人影。院子本来就是沙石填成,竟然也长着不少绿草。那位年轻的站长正好值班,见我进来就从屋里热情地迎了出来。他以为我正式进驻柯柯了,就很客气地把我做为领导视察来对待,摆出了一付汇报工作的架式。他陪我认真看了站上的每一间房子,还拿给我看他收集的一摞军运规章,里面都用笔画上了不少圈圈点点,看得出他对工作也是很认真的,不光是能喝酒。在跟他的交流中我认识到,长期没有饮食供应任务,绝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是睡着拿工资那么简单,而是有很多害处的。厨师手艺无法得到煅炼和长进,设备因为不运转导致生锈和失修,员工也得不到煅炼,单位工作也得不到民政系统的认可。然而柯柯军供站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西藏的反分裂斗争的形势不容乐观,一旦有大部队紧急过往,全扎堆到友邻军供站去吃饭是不现实的,他们也没那么大的供应能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时候柯柯军供站完不成任务,军地双方恐怕都有责任。听到这里,我对这位年轻站长有些寡目相看了。看来他们急着想为过往部队做饭,并不是想贪点什么小利。其实柯柯的任务少,并不单纯是个列车提速的问题,因为军列的运行并无规律,柯柯一样会遇着吃饭点,问题是恶性循环引起的。长期以来,由于多方面原因倒致柯柯的饭菜价高而质量差,过往部队都多有怨言。我们军代处的军调值班和现场接车人员有了这个印象后,就不太给过往部队推荐在柯柯用餐,渐渐地就形成了习惯。看来要改变这种状况,柯柯军供站的自身努力是关键,我们铁路军代处的帮助指导也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车站检查空车,军供站站长又心急火燎地找来了,说是那位藏族副县长要来给我接风。天哪!真是把我当领导了。吃饭在街上一个小餐厅里,酒菜也很简单,军供站长喝酒时还是要说他那句“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口头禅。我和藏族副县长也敝开心扉说了不少知心话。能了解一个藏人的内心世界,我这还是第一次,尤其难忘。听他说中央民大毕业后,本来有在外地工作的机会,可还是惦记家乡的贫穷和发展才回来了,这不由得让我感动。看来人只要有事业和热情在,待哪里都是幸福的。我们军代表的工作生活条件比他们强多了,为什么好多干部还牢骚满腹,不安心工作,原因恐怕就在这里。对于柯柯军供站的工作,参考我多年在张掖和兰州西两个车站工作的结验,都给他们提了建议,并保证回去给领导认真汇报,尽快着手从西宁分局军调值班和现场接车两个环节着手落实。还建议他们走访路局军代处,望给管内各分局和车站提出要求,也表态自己今后要为此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席间我谈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转业问题,说柯柯海拔比格尔木高,自主择业的待遇也高,自己又是这儿的正式编制,将来转业到乌兰县如何?副县长是满口应允到时保准照顾。问我何时正式来柯柯工作,我推托说办完了别的事情就来。
        从柯柯车站检查车回来后,我被安排很快进驻了格尔木火车站,三个月后确定转业。虽说选择了自主择业,可毕竟没有正式进驻那里,而且因为离西藏远的原因,乌兰并没有格尔木的退役金标准高,所以还是选择了后者。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对不起藏族副县长的一片热情。后来虽说多次乘火车路过,可再没机会踩上过柯柯的土地。
    离开青藏线到南海之滨生活十年有余了,现在时常会想起那里。不知陈老站长和老伴儿回汉中老家了没有?柯柯军供站的饮食供应量有所增加没有?如有战友们出差去那里,请代我向他们问好!
                                    2014年5月26日写於广西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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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气风发抑或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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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2014-08-02 19:47 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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