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星期六,惠又拉着我出来陪她逛街,说实在的,这种一周一次的固定活动着实令人头痛。即使不买东西也往往要逛上大半天,有时我真怀疑逛街是不是专门为女人衍生出来的,看着惠每每逛上一下午,而每次回家时好象还带着一脸眷恋似的,而这时的我也早已筋疲力尽。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被惠拉着进了一家服饰店,再从一家出来,进到令一家里。不知今天几点才能回到家里了:(
一个小时后,我手里已经多出了四五个袋子了,里面装的当然尽是惠今天选出来的“战利品”,当想到这里时,惠又穿着一件极其古怪的衣服到了我的面前问我的意见,我为了尽早满足她的欲望赶紧回家歇着去,不住的点头表示赞许。
可她好象又看出了我这种心理,马上就说“既然你不喜欢,那算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小女孩般似的天真的笑脸不禁感叹。“这牺牲的都是俺地钱,然后买了又不给我,然后……然后还得俺出劳力想法把这一大堆东西弄回家。55~”我暗自叫苦。
就这么一会的没注意,跑在我前面的惠又不见了。我站在街中央,左右环视着,但没有找到。还以为她又玩上回的把戏……记得上次陪她逛街时,当买完了大包小裹的东西正往回家的路上时,她就不见了,我当时还嘀咕着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走丢啊。却不想自己已经被戏弄了,就这样被抛弃了,当后来打她的电话时才知道她已经到家了。而我当时还在外面……(冷风吹55~~~好不凄惨)正当我准备自己回家时,惠又一下子出现在面前,头上又多了一顶鲜红色的帽子问我“好看吗?”……“好看”我故意装出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的样子。天知道又触犯了她老人家哪根神经,居然脸色一变调头就走,当我提着一大堆东西好不容易才追上她问她怎么了时她居然说“我们分手吧,你不爱我了”
就这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当时我真的差点哭出来,到不是因为她说分手,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对我说同样的话了,而第二天又会好象没事一样的打电话找我出去,就好象那句话她从没说过一样,对此我也早一习以为常。而且当时我已经连坐车回家的钱都没有了(这些都是后话了不提也罢)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我等着她的电话来取她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可换来的却是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让我扑了个空。这回我到是真的有一点生气了,毕竟这个玩笑开的过大了点吧。即使真的要分手也该说清楚;再说也应该把东西拿走啊。
于是我也赌气没有找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感觉无论去哪身边有种空空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很不适应,而心里也徒然生出空虚的感觉。也不时的在心里出现她的样子,她笑时那种天真烂漫的样子,很象一个小女孩。每当我这么想时又在心里暗暗嘀咕,什么呀,这毕竟也是她“抛弃”的你,何必弄得好象女朋友死了的样子?
又到了周末,本以为她会打电话过来,可出乎意料的又是一场空。周日,终于我忍不住去找她,即使真的要分手也应该说清楚原因吧。这样,到了她的家里,敲了门后没人应,又敲了几下后,还是没人。正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家她的妈妈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的饭盒,我心里还在想“这是谁有病了?”她的妈妈已经到了面前,并且好象看到了我一脸不快的样子。“你怎么才来?”“我……我怎么了?我来找惠,她不在吗?”“她住院了。”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很悲伤的神情来,好象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别。。。别,伯母,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她在哪个医院。”“怎么你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这个男友怎么做的,她上礼拜回家时被车撞了,到医院检查时却又检查出了脑癌……晚期”听到这里我就好象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突的一下子,眼前一黑查点坐到地上。她的妈妈也已经泪流满面的还在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只是一直瞒着家人,怕家里人担心,要不是昨天她被车撞了恐怕她还会瞒下去。我知道这孩子是不想让我们太担心,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家里人说呢……”她的妈妈还在说着什么。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回过神来问了在哪个医院,撒腿就跑下了楼去,留下了被我这举动吓的愣在那里的她的母亲,却还不忘大声喊着告诉我她的房间。
我飞奔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向她所在的医院奔去,心里却已经不急了,只是好象整个人被挖空了一样的感觉,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到了医院,到了她所在的房间。看到了惠,孤零零的躺在洁白的房间里,此刻正在熟睡的她已经消瘦了不少,连头发也掉了不少。我静静的走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此时平静安详的脸旁,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只是知道她也许不久就会离开我,想到这里,竟连自己都不知道而眼泪却已经流了出来。这时她醒了,脸上又露出她那熟悉的笑容“傻瓜,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医生说我还能活三个月呢,你着什么急呀?不是已经在外面有别人了吧?”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你走,我……”她捂住我的嘴“我又没说怪你,上次是我在和你开玩笑了。你还真当真了?真是小傻瓜啊”我没理会,又继续说道“可是你总该告诉我吧?这么大的事你要一个人承担吗?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我还是你的男朋友吗?”一连串的问题,伴随着我情绪的激动,我已知道自己脸了明显有了一丝怒意。她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很久了,我不想害你为我伤心,而我知道你如果知道了的话又一定会难过,所以我……”没等她说完我一把就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好象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我向单位请了半年的长假。而每天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去看她,并且每天带来一束新鲜的百合。忘记了她是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百合的,她说在她眼里百合象征着纯洁、高尚;而她一直没有告诉过我,在西方,百合象征着死亡。
就这样,每天我都会早上准时到她的身旁,晚上直到很晚才会离开,而每次都是她在半夜醒来时“赶我走”的,再依依不舍的离开,就是怕一转身她就会离我而去。
一天天,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看着心爱的人日渐憔悴,她的头发也越来越少了。我如同看着一朵枯萎、凋零的花在风中摇曳,却无能为力做些什么。而她的花瓶里取而代之的变成了火红的玫瑰,她喜欢红色,并且我也不愿让心爱的人即使在最后的日子里失去光彩。“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开始神经质的时不时的自言自语,伴随着时间的消逝,心里的血也好象一点点的流干。
过去了几个星期。有一天经过一家她常去买帽子的商店门口时,我突然想到有一次我看见掉在她肩头的她的长发时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她还说“那你记得要拿一个塑料袋,把这些头发收集起来,等到哪一天我老到头发都掉光的时候再把它们整理好做成假发。”
我走进那间商店,买了一个红色的折沿的帽子,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我就带着这顶帽子去看了她,她还在嘲笑我的样子好傻,当我看了镜子中的自己后也不禁笑了。我开始收集她每次化疗后掉了的头发,在第三个月中旬时终于做好了一个假发。
这一个月来我又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次经过那个商店时总是要进去买一顶帽子的,然后带着不同的帽子去看她的。这次买的是一个天蓝色的,用很结实的布料做的。当我送她假发时,她把我的帽子拿了下来,说道:“这么用力的抓下来一定很疼的吧!傻瓜!”我只是笑笑。她却善解人意的继续说着“光用我掉的那一点头发是做不了假发的,笨蛋,以为这样就想骗过我啊~?”她用虚弱的声音娇嗲的说着。
而我注视着她的脸旁,两个多月的化疗,她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看着她,我又不经意的眼泪从脸颊划过,无声的……也知道她娇小的身躯经受着多么大的痛苦,比起我这点又算什么?可我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饱受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临了。我象往常一样来到医院,到病房时,她示意**近她好象有话说。
“记得你要活下去,为了我。坚强一点,不要老是哭哭啼啼的,将来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我死了一定会变成天使的,我要在天上监视着你,看你有什么不老实的行动”说着,她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顽皮的笑着。
“还有,这辈子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完。如果可以,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新娘好吗?……”伴着一阵很严重的咳嗽声,鲜血从她的鼻子中涌了出来,还有淹没在泪水中的我撕心裂废的叫喊声
“医生!!!……医生在哪?医生。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