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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疯了

发表于: 2013-04-03 14:23 14415人阅读 1人回复 只看楼主 | 第1页 | 最后一页

    北海新人

    来自: 广西柳州市
        曾九叔,村人叫他“抓总佬”。他当志愿军参加抗美援朝战争,被炮弹震坏大脑,神经有点不正常。十天半月一次,不吃不眠的,在村里游走、反复唱着走调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他属“三等功”的伤残退伍军人。当年,上级要安排他工作,因不识字,又不时犯病。自己拒绝,回村当了农民。他曾当上了一段大队支书,大家就称呼他“抓总佬”。
        我上小学时,九叔已不再“抓总”了,可他还是个“红人”。学校不时请他作报告,给师生们讲抗美援朝的战斗故事。他声音嘶哑,《志愿军军歌》唱得难听,战斗故事也讲得不动人,可他样子滑稽,满口的粗言脏话,倒是逗得我们乐。
        九叔正常时,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时常村里走动,看见不顺眼的事儿就要说。常常提醒干部群众一些生产、安全、卫生等要注意的问题。可人们不理他,转身就说“癫佬”。
        那次,九叔听见了。立即面红耳赤、撸裤卷袖、摩拳擦掌,要拼命的样子:“那个说的?谁是‘癫佬’?”见大家自知理亏的沉默,他也平静下来,可还是不服气地说:“我看你们才是‘癫佬’!农民的,不好好耕田种地,整天开什么斗争会,唱啥语录歌,跳什么忠字舞?”反革命言论,这还了得。可他是立了功的伤残退伍军人,头脑不正常,队长和工作组也拿他没法。
        分田到户后,九叔除了旧病发作时,胡言乱语。平时话少了,不是他改了好管闲事的习惯,而是从大局到小处、上上下下的做法,令他找不出说“疯话”的理由。
        从某天开始,乡里真的像发疯了,有空就三五一伙碰头,在研究什么《码报》,破译啥“特码”,神神秘秘的。九叔看到,再也忍不住地说道开来:“不安分守纪做人,学什么赌博,不输到家空屋净才怪呢?!”
        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你这癫佬,管得着吗?”
        九叔听到,大声嚷着:“大家说说,是谁疯了?”
        可是,谁也不出声。 
     

    720字)
     
    【稿成于2013.3.23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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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新人

    来自: 广西河池市
    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无奈、孤寂——只能借“疯”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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