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大四。
在大四的那段日子里,天空是灰色的,空气就如煮沸的开水,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到深深的灼痛,我拖着自己浑浑噩噩的躯体,漫不经心的过着每一天。我静候着每一个夜晚的来临,静候着空虚与寂寞的蹂躏
……“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必单恋一枝花
!”寝室的哥们儿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他们是对的,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记得刚上大一军训的时候,有一女生叫了我一声“桃花公子”,接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摆脱这一绰号。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是静告诉我说,因为我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什么是桃花眼,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我清楚的是,静不叫我“桃花公子”,而是直呼我的大名——叶涛!
我和静是在学生会认识的,那时我大二,她大三,是我的学姐。
我这个人生性懒散,心想着只要各科不挂红灯,回去能给爹妈有个交代就行,当时并没有要加入学生会的激情,但是班里几个女生成天在我耳边吵吵,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无数条理由说服我加入了学生会。那时候寝室里的哥们儿成天的追着我问,怎么我的女生缘那么好,害得他们一个个望穿了秋水仍是名剑无主。我总是很欠扁的回答:“去照照镜子就明白了呗。”
实话说,我长得是不错,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因为老是被那帮女孩子捧着,让我也有了一定的责任感——坚决保持在大众面前的良好形象,不然就对不起观众对我的厚爱了。所以在那段日子里,没事干的时候我就拿着镜子瞧,还不断的发出感慨:“我说镜子里这位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帅呢?”也偷偷买了些护肤品,都是女生们常挂在嘴边的那几个牌子,趁寝室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美美容。有一天被一哥们儿发现,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你再这样下去,指不定真有一天被哪个富婆看上,要招你入赘呢!”自那以后,我就把那些涂涂抹抹的东西全扔了。
进学生会也太容易了,那个婀娜的学姐才看了我一眼就叫我第二天晚上参加例会。学生会的会议室确实挺寒酸,凳子不齐不说,就连桌子都没几张像样的,不知道的还真得把它们当柴火烧了。那天晚上是静一直在发言,我才知道她是校舞蹈队的队长。招我进来的那个婀娜的学姐名叫玉婀娜(你瞧这名字的,多像那时候的青楼女子啊!)是文艺部部长,她说我以后就归静管了,我才弄明白,原来是招我进来跳舞。这可了得,我堂堂“桃花公子”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舞男?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把我那帮兄弟笑死啊!于是乎我怀着千百个不愿意向静要求退出舞蹈队。“叫我唱歌还可以,但是绝对不当舞男!”没想到静只是波澜不惊的来了句,“那你就去当你的‘歌妓’吧”。一句话堵得我愣了好半天,不过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下课就往声乐室跑,那个叫婀娜的学姐带着我练歌,舞蹈室里的美女学姐们老是喜欢串门,一来就喜欢搅和我练歌,掐掐我的脸,摸摸我的头,我非但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静偶尔也会来凑凑热闹,走之前还要用鄙夷目光瞟我一眼,然后我就会唱起杨坤的《无所谓》。心里嘀咕:你瞎清高个什么劲儿啊!
大学里的活动就是多,没过两天就有一场晚会,按理说像我们这些没有台上经验的小角色,是不应该过早登台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婀娜姐疼我呢,在即将来临的国庆节晚会上安排了我的节目。我要唱的是谢霆锋的《黄种人》,静要带着她的手下为我伴舞,舞蹈最后的造型是,我要将静高高托起,她在空中做一个完美的弧线造型。由于难度不小,所以必须天天到舞蹈室跟着静和她的姐妹们一起排练,唱到最后还要跑过去托起静的腰举过我头顶。真的不容易啊,幸亏本人热爱运动不然这差事可真是做不来。
在排练的日子里,我每次举起静的时候都会开玩笑,说她该减肥了,但是她从来不理我,机器人似的按照编程做着每一个动作,好像也不知道累,一直练到该吃饭的时间,她才停下来,咬两根黄瓜,然后接着练,也不考虑我饿不饿,需不需要休息。女孩子就是厉害啊,吃两根黄瓜就顶晚餐了,也不叫饿,要是我,估计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就得晕过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离正式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和静也渐渐的熟悉起来了,我知道她是个很爱跳舞的女孩子,高考的时候只差一分就能考上著名的艺术院校,但是由于家庭情况不允许她再补习一年,因此我们才能在这里相识。她也知道我父母离异,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嗜酒如命,另行改嫁,家里只有一个酒鬼父亲。她很同情我,觉得我可怜,但是我自己却想得开,母亲大人的现任老公经商有道,人品也颇佳,我每月的生活费都是我妈她老公给的,还是四位数。父亲大人领着低保混日子也饿不死,我偶尔也会寄点钱给父亲,他收到了自然高兴,又有买酒钱了,而我也算尽点义务。倒是我觉得静才可怜,她跳舞跳得非常好,她是个很有天赋女孩,因为经济原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说来也惭愧,人家好歹也有梦想啊,关于自己的前途我可是想都没想过啊。
俗话说日久生情,我和静就这样你同情我,我同情你的渐渐萌生了一种超乎友谊的感情。寝室里的哥们儿说:“她可是你学姐!你连学姐也敢泡?”我就当他放屁,谁说学姐就不能泡?俗话还说呢,女大三抱金砖。想我“桃花公子”的绰号可不能白叫!
晚会开始的当天我还真紧张,静就在旁边不住的叫我放松点。我换上了精致的西装礼服,照照镜子,还真是帅到掉渣!静和她的姐妹们也换上了飘逸的长裙,看着上好妆的静,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美,比婀娜姐还美,比任何一个人都美。我便走过去,当着众多学姐的面拉起静的手说:“静学姐,我要做你的男朋友!”顿时,后台一阵沸腾,比台下观众的声音还要大,还没等静回答,婀娜姐见状便赶紧制止我的示爱举动,她说,下一个就是我的节目了,叫我们马上准备,还威胁说要是演砸了就用指甲抓花我的脸。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就露出了真面目!
站上绚丽的舞台,耀眼的眩光打在身上,顿时我便异常兴奋起来,拿着麦克风叫着我寝室那帮哥们儿的名字,问他们在哪。他们也卖力的高呼尖叫,朝我挥手。台下的气氛顷刻间沸腾起来,音乐一起我便开始投入的演唱
……乐声将落,我放下麦克风冲上去将静举过我头顶,而静则是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眼看就要节目就要以完美告终,这时我突然小声问上面的静:
“学姐,做我女朋友好吗?”
“你疯了吧,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快放我下来,有什么事台下说!”
“不,就现在说,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下来!”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耍赖的小孩子。
“好吧好吧,我答应,快放我下来!”我终于放下了静学姐,在我们身后摆着造型的姐姐们这才敢散开,然后伴着热烈的掌声下了台。
女人们的嘴上功夫是不可忽视的,没几天“桃花公子”向静学姐的求爱过程就成了校园里的热门话题。看来身后那帮伴舞的姐姐们耳朵还真灵啊!
就这样,我每天牵着静的手在校园里大摇大摆的逛,静说,她当初晚餐只吃两根黄瓜,是因为我老是叫她减肥,我笑她傻。我说,我当初每天和你手下的姐姐们玩,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我们都笑了。
一天我们走过一老教授身旁就听见他老人家来了一句“世风日下啊!”我便回了他一句:“您老假正经什么呀,这么大年纪了也该牵着你老伴儿出来溜达溜达了,别一看见人家小情侣感情好就瞎妒忌。”气得他老人家直翻白眼,差点没翘辫子。静则是一脸不好意思的上前鞠了一躬,“教授,对不起”,然后就拉着我跑了。
后来,静说我把她的课任老师给得罪了。果然,学期末的时候,静的期考挂了红灯,正是那老教授教的那科。我知道以静的成绩是怎么也不可能挂科的,是我连累了静,后悔当初的调皮,但是静倒是洒脱,“没关系,大不了补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