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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莲灿——2009年夏云南、西藏阿里大北线(第3页更新到阿里地区)

发表于: 2009-07-26 01:16 24802人阅读 64人回复 只看楼主 | 第1页 | 最后一页

    北海市民

    精华3
    旅行的最终目的在于,殊途同归。

    三十三天行走在路上,随身带一本巴掌大些紫色封皮的monologue小本,把票据小纸片随意夹在里面。每天太阳好得适合发呆时,以及睡觉之前,都会写下关于那一日的线索。


    此时此刻,是手倦抛书的午后,盘腿窝坐在房间的窗台边,饮自云南带回的糯米茶,逆着光,懒懒回忆过去一个月所走过的路,仿佛自一个悠长的午梦中醒来,还耽溺在暑困中身子乏乏地累着。屋外依旧是阳光明媚得刺眼,却又不同于高原的那种冷刀子的直截了当,而是腻人的粘稠,一场热带风暴刚刚擦肩而过,空气停滞闷热。且让我用一啖云贵高原的香茗,来解这南海之滨的暑热……

    如果任何一段旅途,都是一条主动选择或被动带领的道路,那么它应该还承担起它的寓意。是一段时间流转的旅途。是生命起伏的旅途。是思潮澎湃汹涌的旅途。是穿越心灵的荒芜来到一片积雨森林的旅途。亦是一条坚韧静默而隐忍的精神实践的旅途。

    当三月的驼云倾倒了二月的谷水,四月的天空便裂一方帛巾,拭去眼角那一滴多年未落的噙泪。终于到了必须起头袷衣的五月,置备行装,在六月莲灿的季节朝着彩云之南的方向,去往那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地方。

    独自一人。昆明。大理。丽江。虎跳。中甸。拉萨。泽当。崔久。江孜。日喀则。定日。珠峰。萨噶。帕羊。霍尔。札达。古格。狮泉河。革吉。改则。尼玛。班戈。纳木错。重庆。

    出发之前,父亲与我说,雨季莫走滇藏线,莫去阿里,莫去藏北无人区。

    滇藏线,在走到香格里拉时,放弃了。

    走了阿里,走了藏北草原。回头来看,偶尔思谋,也许,当初也该走一次滇藏公路?

    这一次旅行,关乎遗憾。关乎心灵的历史。关乎生命中人所面临的迷茫、抉择、以及最终走上的道路。而人所做出的努力,通常都是未尽的。

    一路是美得令人窒息的景色,包括心灵上的和生理上的。


    遗憾的是美的照片却不多。道阻且长,车旅颠簸,相机定焦艰难。且日升月落沧桑看云,美景奇观瞬息万变,更是不忍拍照,生怕那一秒的分心,便错过沧海桑田。

    而遗憾,亦是美的。这是一个婆娑的世界,如若没有遗憾,被给予再多的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图片留下的只是静止的印记,而回忆却鲜活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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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旅行开始于200967

    广州,第一个路过的城市。

    白云机场日渐繁华起来,林林种种的商店。登记手续换成了自动登记牌领取机,有航空公司的人员在一旁协助操作。在机器前排队领取登机牌后,须自行前往柜台托运行李。看似现代化,真正意义不过在于用机器取代人工,多裁几个员,少发几份薪水。经济萧条无处不在,即便泱泱大国,即便扩大内需的浪潮一波比一波猛烈。

    机场的旅客亦是各式各样。一贯有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和马来人。美女们身上的衣着配饰都惊人地印着或CG,还有D&G。细细看去,亦必须承认,当“山寨”成为一种生活态度,就变身为拿铁意义:一杯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Café Latte,很多很多的沸腾牛奶里倒进一小杯蒸馏咖啡,明明主要成分是牛奶,却仍旧被认同是咖啡。

    在登机口前,有荔枝卖。其中一个品种几乎有拳头那么大,十分惊人,叫“荔枝王”。还有一些粉红的小颗品种,即使不再光鲜,依旧诱人。好奇心的驱使,我买下所谓的荔枝王和无核荔枝。那味道,怎么说呢。荔枝王皮厚,肉惨白,汁少,核大,微酸。而无核荔枝几乎不能说有荔枝的味道。如果凑热闹的游客把这当成岭南特产买回家中,一定要嘲笑当年杨玉环每日在大明宫墙上守望那一骑红尘,不过是个人怪癖。而李白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亦不过是他善用的夸张手法的极致。

    航班MU5736,经昆明飞芒市。“芒市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像一个靠近越南的边陲小城。可是,云南与越南有接壤吗?而有机场的地方,似乎也不能算是个小城吧。”思绪乱飞,总是在一个人的旅途中无意识地意识流起来。

    A21号登机口旁有家星巴克,铺面很小,摆两张高脚小圆桌,其中一张,有个手提包占住了位置,主人不知所踪。另一张,一位男士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员工依旧很少,只有一男两女。暖色的灯光中,男招待用力甩着调酒器,一个女招待在收银机前接单,另一个则被柜台挡住,看不清在做什么。一个白皙的中年男人甲笑嘻嘻地拿了被热咖啡从侧门出来,径直坐在门边的小圆桌旁,叉开大腿,左手撑在左膝上,右手捏一根小棍不停地搅着咖啡,同时与坐在他对面的显然是同伴的一男一女讲话。男人乙也喝热咖啡,也不停用小棍子搅。女人则喝冰咖啡。男人甲突然指着女人的咖啡用朗读的语气大声地说,“她的是甜的,我们的是苦的。”女人喊着吸管,背影不停地点头,表情不得而知。

    侧门又走出一名中年男人丙,皮肤古铜色,健硕,身体是锻炼过的。穿贴身莱卡短Tee,七分快干裤,运动鞋。拖着个便携小皮箱,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定型液做了发型。如果他知道坐在这头的无聊地看人来人往的我,用“中年男人丙”这个代号给他命名,应该会愤愤不平又极度无语吧。他右手拿了杯冰咖啡,腾出一根无名指夹个纸袋,里面是三明治。左手拖着箱子,绕过我的位子坐到后面一排。一倒在位子上,即以对待快餐的方式对纸袋里的食物狼吞虎咽。
    又有三个老外买了咖啡坐在我对面,极力地甩掉风尘仆仆地本质保持绅士风度。

    还有一对老夫妇,衣着皆干净整洁。老先生手中拿一本旅游广告小册子,是关于“XX网”代订机票酒店的,以老人惯有的对“服务行业”的陌生与看热闹的态度读着。老太太坐在旁边发呆,偶尔问,“几点起飞?”反应几分钟再问,“几点到?”沉思几分钟,又问,“飞多久?”

    登机之后,这对老夫妻坐在我前一排。我坐在靠过道的位子。过道另一边是位尼泊尔大叔。而我旁边靠窗的位置则坐了一对少男少女。看起来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一路对任何事物无限惊奇。回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那一刹那,心里的骚动,似乎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一次体验,仿佛梦想也一同起飞。

    尼泊尔大叔前边,是一位日本先生及其友人。日本先生两鬓斑白了,体格却是硬朗的。一路他不吃飞机餐,只是喝水,看日文书。

    之后,浩浩荡荡上来一群鬼佬。脸上写着“我是老美我怕谁”,以他们惯有的派对式猫步及小混混的摇摇摆摆,粉墨登场。还带着个穿改良旗袍上衣加民族大摆裙的中国女郎。飞机起飞时,其中一个铲了光头却于头顶留下几根三毛式长须须的老美,伸出手来,握住过道另一边旗袍女的手。

    飞机在跑道滑行时,被日本人、尼泊尔人和老美包围在第三排靠窗位置的中国女士的手机惊人地响起,她还有恃无恐不慌不忙的接起来,大声地讲话。引得一群国际友人的注目礼,以及一个中国人故意提高声调说“这人不知道飞机上要关手机吗”!

    飞行时间1小时30分,傍晚时分抵达昆明,天空挂着城市傍晚应有的灰朦朦。搭公交车来到大脚氏青年旅舍。Louge的装潢简单而温馨,适合写作。穿过Louge来到前台,前台的女招待很耐心地解答各种问题。只剩8人间了,于是只能将就着。


    出来觅食,便拐到“创库”去。

    一直以为,云南是中国艺术家的“大溪地”,至少高山深谷的横断山区、云贵高原、三江并流,梅里雪山可以有理由成为Fine Arts的大溪地。再有52个民族递出的来苏情信,足以招徕四方文人雅士。而昆明,是一个据点,以此为中心,前往云南各地去采风。对于昆明,我怀着追逐艺术之心而来。当一个城市不能以其风光吸引来客,令人找到“旅行的意义”之时,艺术也许能成为另一个理由。

    然而,我对创库是失望的。在出租车上,我告诉司机要去创库,他说不知道这个地方。于是,我硬梆梆地说,“白药厂”。他把我送了过去。与其说,这是个“艺术社区”,不如说这是个废弃工厂院落里开了几间咖啡厅:蓝色咖啡,井品冰室,守望麦田……连名字都是普通得俗气。我本希望在这里能找到那些以“彩云之南”作为心中大溪地而追求创作灵感的艺术家们的一些蛛丝马迹,却只得到几座寥落的场房和几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咖啡厅。

    据说,创库这一带的房价一直在上涨,所以几年来,地主和居民委员会一直在要求这里的艺术家们中断租约搬离白药厂,市里面也已经下了文件,要730号之前离开。昆明,不过跟中国成百上千个追求所谓“城市化”的城镇一样,摧毁了原有的肥沃的原生态艺术土壤,用钢筋混凝土构筑了石头森林和文化沙漠。


    随便在白药厂附近一个叫“邻家小菜”的餐馆坐下,点了个素炒芥兰和老昆明炒饵块。上来一碟小菜,碟子缺了个角。里面盛着老姜丝,青红辣椒丝拌了小葱和香芹末末,配了少量莲花白,辛辣。充满边陲之地的味道。


    饵块被切成很漂亮的菱形小片,用了大量的油加微辣的辣椒粉,些许酸菜和小葱来炒,很香,吃在嘴里微甜,味道很好。素炒芥兰是普通家常菜,不多说。

    饭后回到大脚氏,下铺的室友已经悄无声息地回来睡下。冲了凉出来,坐在吧台写游记。灯光暖暖地很温馨。吊灯上的红色小花,十分惹人喜爱。石灰白墙上,挂着主人驴行天下的证据。



    旁边有个女子很不耐烦地接电话。她狠狠地说,“我讨厌你,我这么讨厌你,我们怎么可能还在一起呢?”“你过不下去也要过下去。我不是也就过来了。”我转身去上网之际,她就挂了电话。之后电话又响了几次,她都按掉。只是在假装看桌子上玻璃板下压着的旅客留言。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有着怎样的记忆逆流呢?

    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手刃故事,有人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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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沙发 2009-07-26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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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在昆明,睡到早晨615分就自然醒了。房间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起床去冲澡。清晨的空气微凉,热水淋在身上很舒服,人顿时清清爽爽。

    已有很久没能这样早睡早起,在清晨淋浴,大口呼吸早晨微湿微凉的新鲜空气。

    算起来,整整三年,自我高考结束的那天开始。

    出门去搭巴士,晨曦轻柔地贴在我的脸上,我轻快地走在路上。清晨时分的昆明有点凉。晨练的老人们活动进入尾声。

    上班时间未到,路上的行人还少。当110路巴士经过昆明火车站附近,慢慢开上一座立交桥,蓝色的天空在层层叠叠的白云中露出灿笑的脸。金色的阳光穿越云层抚摸整座城市,并洒落在远处的青山。当巴士抵达立交桥最高点时,我看见一片楼海沐浴在阳光,桥下铁轨交错,延伸向那些未知的远方。火车在停靠在站台边蓄势待发。纵横的街道车水马龙。这个城市,在晨曦中苏醒过来,开始暖身。

    中途下车去往一个靠近车站的鲜花市场。这个市场不算大,售卖的一些干花和鲜切花。大多已经包装好了,一小束一小束的,10支,12支或者20支,有新鲜的,也有要败了的。一进市场,就有小贩吆喝,“阿诗玛阿诗玛,1块钱3把。”再进去一些,听到,“玫瑰一毛钱,一毛钱。”我还是期待看到农民把成捆成捆重达几十公斤的深红玫瑰扛在肩上,用称量大白菜的地秤来称量,按斤计价。但这样的场面在城市附近的小市场似乎不可遇到。我想兴许我真的该杀到传说中的呈贡斗南花市,看尚且带着露水的鲜花凌乱地堆在地上,任挑任拣,享受温室的花朵悠游人世仅此一次的历练,而不是一生一世被娇娇嫩嫩的养在水瓶里。

    很执着地买了一把蔷薇和桔梗,带在身上,赶往车站。


    抵达车站的时候,正好赶上10点半发往丽江的班车,途经大理。同座是个丽江当地的男青年,是丽江机场的地勤管理人员,告诉我许多关于机场管理的有趣事情。前座是一对鬼佬夫妇,看得出来是完全不懂中文,每每车子停靠休息,女士就会一脸迷惑地张望。我只是简单几句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于是之后,他们就习惯了在靠近我的地方出现,每次友好地对我笑,问我问题。

    到了大理之后,立刻又买了一张去往双廊镇的车票。巴士有着短途巴士该有的破烂。车上只有我一个旅人,其他的都是当地人。有妇女大背篓装运货物,背篓由竹篾编制而成,中间还加入包装带之类的织物来增加韧性和坚固性。

    司机是个粗犷汉子,却从后车厢拿出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藤制婴儿摇篮。他很宝贝地提着摇篮,由粗声粗气得吆喝其他乘客把货物装入后车厢,还呵斥我赶快自行把背包提上车。“上哪的?”他粗鲁的问。“双廊。”“上去!”他的回答简短而强硬。

    一些轻车熟路的乘客上了车之后,就自行伸手去拿驾驶座旁边的水烟筒,自顾自地抽起来。那是一个用排气钢管制成的烟筒,筒嘴还垫有一层硅胶类物质防止金属割脸。

    车子须客满才走。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发呆。恍惚想起小时候从陆川下乌石所走的那些路,搭乘的那些班车,会有司机蹲在车头前抽水烟,那个年代的水烟筒还是竹制的,沾满污渍和烟垢。小时候的我,总喜欢在车子行进时打开窗户,任暴烈的风狠狠得刮打在我的脸上,用那刺痛感来转移心里对于“想吐”这两个字的注意力。

    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讲话,也许这就是白族话。车子离开车站之后,随叫随停。在二级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档位坏了,停在路边一家汽修店弄了半个小时,再次轰轰地开出去。离开二级路进入土路之后,又走了很久。

    沿着洱海绕过一个大湾之后,转入双廊的一岸。大片墨蓝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远处深翠的苍山环抱着洱海,近处的湖岸线有虬枝槁木。清凉的风灌进车厢,驱走一直弥漫肮脏车厢的异味。


    双廊小镇沿着洱海堤岸蜿蜒着,家家有自己的铺头,做着各自的生意。车子拐进双廊的村道时,一辆中巴客车俨然变成了这村中人的“私家车”。有乘客叫司机停下来与自己的小叔子说话,又叫司机递钱给窗外的亲戚,更有甚者让司机停在电信营业厅门口等他们交了话费在继续走……

    住在一个叫“沧海一粟”的小客栈,傍着洱海而建的小院落。一进门,就是个开阔的院子,正对沧茫的洱海。旁边有个玻璃房子,是客栈的lounge,朴素的桌椅和书架,有电视和DVD。两层楼的木质房子,面对洱海,有4个房间。海堤上建了个观景台,有遮阳伞和小几小凳,又搭出个棚子摆上睡椅,可以在午后吹风,做一个悠长的午梦。


    把自己长途跋涉自昆明带来的花送给招待摆在lounge,插在朴素的陶罐里,十分好看。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从客栈沿着洱海散步去玉肌岛上的“青庐”。


    坐在玉肌岛的小码头上,午后的暑热尚未尽散,微风迎面而来,斜阳将余辉投落在一片碧波上,照出一湖滟潋。一对打鱼的夫妻正在收网:丈夫轻轻摇着小船,妻子麻利地理清围网收回船内。平平淡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这湖光山色之间,既是柴米油盐,又是风花雪月,还是地老天荒。


    去往青庐的途中经过一个小院,一群白族老阿嬷正坐在树下纳凉聊天。我举起相机,突然间,最边上一位老阿嬷转过头,看着我的镜头。她的清澈的眼神充满天真与好奇,淳朴之极,对自红尘俗世花花世界而来的游客感到好奇,却保持着自己的距离来表达友好与亲切。


    黄昏的青庐,依偎在碧绿的湖水边上,是白族建筑师赵青依风水五行设计却具有强烈现代感的一座建筑。院内是私人会所,谢绝参观。于是我只能拐到后院,自斜斜的青石台阶下到湖边。拱门如虹,有一道悬梯直伸到水面。后院是嶙峋的假山还有青石板桥,小路崎岖,却是古朴风情。在以前,可以雇一只小船摆渡出去,看落日余辉中的青庐于氤氲的紫霞与蓊郁地植物中出尘而宁静地傍水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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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3楼 2009-07-2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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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清晨,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坐在露台上晒太阳,做饭的白族阿姨帮我煮了杯牛奶。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喝着。早上的风是凉的。云层很厚,阴。胡乱记了些文字,便租了辆单车出去乱逛。


    路口有种白族小吃叫乳扇,是将新鲜的牛奶稠化之后晾干制成的一种薄片,下油锅炸成金黄色之后撒上白糖,制成夹沙乳扇。口感香脆,有鲜浓的奶味。


    骑着车沿着洱海向挖色的方向过去。沿路有大片的玉米地,引洱海之水灌溉。在地里干活的都是女人。她们或者肩背竹篓,或者手提菜篮,白色长袖内衬粗布衣,外面套着板蓝根扎染土布马甲,腰间系着彩色绣花围裙,下身是宽大简易的粗布裤子, 穿着玄色布鞋。行路的步伐都慢,却踏实坚定。

    背篓,是一件颇为令人赞叹的运输工具。而且只有女人才懂得如何背竹篓。篓子空着或只装少量东西的时候,就单肩斜挎着背在后背。装满蔬果谷种时,可用双肩背负。当篓子装满了沉重的沙土石料时,她们将篓子上一条打横的结实背带抵在前额,然后上身奋力前倾,借助坚硬的前额和清瘦的脊背坚忍地顶起沉重的背篓。当她们弓着身子,以一种“钻”的姿态缓缓向前移动的时候,那柔软身躯下所凝炼的钢的意志是令人敬佩的。


    “太阳歇得么?歇得呢。
    月亮歇得么?歇得呢。
    女人歇得么?歇不得呢。
    女人歇下来,火塘会灭掉呢。
    冷风吹着老人的头呢,女人拿背脊去门缝上抵着
    刺柯戳着娃娃的脚么,女人拿心肝去山路上垫着
    有个女人在着么,老老小小就拢做一堆了
    有个女人在着么,山倒下来,男人就扛起了……”

    就在这些白族女人世世代代地辛勤耕作之下,大片大片的玉米地从洱海之滨一直延续到苍山之下。在重峦叠嶂和一片绿海之间穿梭,女人是如此的瘦弱,而瘦弱的白族女人与大自然鬼斧神工之间的抗争与共存,又被镌刻在这一片浩渺绿和烟波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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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4楼 2009-07-26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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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北海

    是说大理应有好风光
    我去了丽江两次
    也去过大理
    可就不是不知有什么好地方可玩
    遇见的驴子们也没什么推荐
    看了你些的
    似乎大理非常有戏
    期待你后面的文字
    还有照片全看不了
    是否转换让大伙看下
    麻烦了

    北海市民

    精华3
    原帖由 d8d8d8d8d8d8 于 2009-7-26 18:14 发表
    是说大理应有好风光
    我去了丽江两次
    也去过大理
    可就不是不知有什么好地方可玩
    遇见的驴子们也没什么推荐
    看了你些的
    似乎大理非常有戏
    期待你后面的文字
    还有照片全看不了
    是否转换让大伙看下
    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发帖的时候想上传图片到附件,即使只有70kb,也说我的是无效图片
    我有不晓得哪些相册的图片可以外链。
    斑竹如果看到这个帖子的话,麻烦指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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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6楼 2009-07-26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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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用IE8,换回IE7.0吧!

    北海市民

    精华3
    骑车回到客栈已经是中午1点,正是艳阳高照。躲进房间里避暑,恍惚间又到了下午三点。懒懒地要离开沧海一粟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去往下关的班车了。似乎一时也找不到离开双廊去往城内的任何班车。于是只能搭了辆三轮摩托。一路都是烂得坑坑洼洼。坐在三轮摩托的后坐,觉得自己的内脏仿佛要狠狠地被座椅的硬木板震荡到吐出来,最后只能蹲在车中,一路颠簸上上下下。出到大路之后,还要换乘短途小巴。我告诉司机说我要去一个叫桃源码头的地方。司机似乎不太懂得说普通话,恍惚间竟然开过了头。他不愿意掉头,所以就对我说,“下车往后走一段,看到人的时候就到了。”



    于是,我就下了车,背着旅行包,提着摄影包,沿着大丽公路向丽江方向走着。不停地有卡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疾风吹乱我的头发。在这乡野公路上,左首苍山,右首洱海,两边是碧翠的稻海,凉风习习。走着走着,就下起星星点点的雨来。我要去往一个叫做“桃源”的地方,不想,正因这名字的与世无争,寻觅过程迂回曲折,索路不得。


    在桃源的路口接我的老杨是个白族小老头。他说自己是喜洲白族人,做些接待旅客的小生意来赚点车马费。抵达住处之后,外面就下起了雨。无聊之下,我去前台向店长询问这几天都有哪里来的住客,他们下一站会去往什么地方。店长说,目前只有一对长住的美国小情侣和一位也是今天刚到的西安先生。至于下一站哪里,要自己问他们了。


    在院外雨篷下闲坐,店里的导游老杨和老王都来找我搭讪,邀我去游喜洲和花甸坝之类。而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闲闲地随意晃荡一下,所以,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在旅途中应对和决绝地拒绝这些搭讪的导游,并不是我擅长的。只能采取打哈哈的容忍之策。


    雨停之后,邀店长小石搭老杨的小三轮摩托去周城看扎染。小石是个大胖子,和他一起挤在一辆三轮车里颇有逼仄感。他是广西桂林人,说自己在莫斯科语言学院上学,来做暑期工。之后的几天,他每天都对着电脑查机票,然后抱怨机票太贵。


    老杨的小三轮带着我们沿着大丽公路走了一阵,穿过方才我步行而来所经过的大片大片的碧绿稻田和玉米地。雨后的清新空气被呼呼地风灌进小小的车厢。碧蓝的湖水之上,一道七彩拱虹跨过洱海。那是刻骨铭心的美。


    想不起上次看到彩虹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仿佛能遥远到开天辟地的寒武纪。一直以来,我在一座没有季节的都会沿着墙根行走;尽管她是多雨的,潮湿的,却是一座石头森林……那一道雨后的彩虹,仿佛自我灵魂的根处生出,跨越荒芜的心原,来到一片积雨的森林……


    其实周城不过是个平凡的中国西部小镇,一条公路穿过镇子,尘土飞扬,沿街的矮平房,皆为铺头,各自为商。因为旅游业的发展,沿路的铺头都卖扎染和白族民族服装。离开大路往苍山脚下走,就会钻进那些带有故事的普通民居。白族人的房子都是青青白白的,如他们的衣着,亦如这个民族。庭院式结构又有许多种,“一正两耳”、“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瓦房,卧室、厨房、畜厩俱各分开。房子一般都是南北朝向,东西向有照壁。照壁上,通常会写着每个家族的美好心愿或者先人对后人的训诫。有写着“苍山翠洱”,“人丁兴旺”有“书香门第”……门廊和墙壁的图画十分细腻精致。院内总爱种水红色的三角梅,茂密得很,伞状,横出墙来,又或被牵引着搭出一个遮荫乘凉的棚子来。


    周城的扎染是大理白族扎染里,商业宣传最好的,这几乎成为这个镇子的支柱产业。镇子里所有的女人都懂得如何绑扎布料。成规模的扎染厂每天会派放布料给女人们回家初加工。根据厂家要求的图案效果,女人们用线或绳子以所需的方式绑扎布料,一块头巾大小的布料也许要花费一天得功夫,而床单则需三天。


    在扎染厂里,成批地布料被放入板蓝根色的染液中浸泡。再拿出来时,绑扎处因染料无法渗入而形成自然特殊图案。而厂房里,扎好待染色的布料被随意堆积在地上。那是多少个女人多少个日夜的劳动成果呢?


    买了一件喇叭袖的土布扎染长摆上衣。又在一家民居跟一位88岁的老阿嬷买了一条草绿色的手织围巾。带路的老杨一直说我买贵了,我却懒得理会他。老阿嬷笑的一脸皱纹,我说要和她拍张照。一起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她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笑。院子另一边,一位老阿公却厉声喝斥阿嬷,“不许拍照。”我惊讶,问他的子女,“真的不可以吗?”他们说,老人家的腐朽思想,认为不好。可是阿嬷却十分开心,愿意和我拍一张。


    周城的中心有一棵很大的被称为“万年青”的树,在这棵树下,有一个集市。其实所谓集市,不过是一块空地,各家挑了东西来这里摆在地上卖。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熟肉和酸菜之类。据说每一个村子,都会有这样一棵“万年青”,守望这地区的风水和一族兴旺。


    我们买了蒸肉和泡椒鸡爪回去做晚饭。还加了凉肉片和洋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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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8楼 2009-07-28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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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晚饭之后,无事可做,便坐在吧台上听别人聊天。在这样的郊外小村,男人们到了夜里亦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娱乐活动。不过是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吹吹水。今天才到的西安先生坐在吧台要了瓶大理啤酒,店长小石和导游老王老杨就凑上去和他聊天。老王吆喝我过去陪他们一起喝啤酒。我就坐在边上,看他们在烟雾缭绕中大口喝酒。


    抽烟和喝酒都是云南男人的习性。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相互派烟,一轮下来,每个人手上都各自拿了五六根不同的香烟。就好像送礼一样,精打细算的人会小心翼翼地把这五六根来自不同人的不同香烟又放进烟盒,下次再掏出来派给不同的人,不知道一个轮回下来,当初派出这根烟的人,会不会又再抽到这根烟呢;烟棍则直接把烟握在手中,在别人聊天的时候自顾自地抽着,一下子就抽完了。


    导游老王和老杨一直在忽悠西安鲁先生和我去这个景点那个经典的。我应付得觉得有点烦,就不吭声,窝在一边听他们吹水。


    西安先生姓鲁,在昆明做事。也是第一次到大理来散心,想着住个四五天就回昆明去。他平头,穿白色圆领Tee,卡其色裤子,运动鞋。在老王、老杨和小石匆匆点烟,狂抽一阵,烟气夹杂着烟纸燃起的气雾,吞云吐雾中大谈他们可以带我们去怎样的有趣的游玩路线时,西安先生面带微笑地听着,悠然地把玩自己的烟斗。看他往烟锅里放烟丝,下面那层轻轻虚压,上面第二层才再巧用力压实。点上。深吸第一口引火,接着练吹两口。着了之后,悠然地吸着,让烟香在口中打转,品一下。并不吞下咽喉就直接吐出去。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带点自欺欺人的味道说,“这样尼古丁就不会抵达肺部,比较健康。”


    我拿过西安先生的烟丝袋来看,上面竟然写着“Cherry Flavor(樱桃口味)”。惊讶了好久。如果水果也有性别的的话,我想樱桃和草莓这两种水果应该是属于很manman的无敌魅力男,所以才会受到所有年龄层的女性的过分喜爱。故此,关于这俩两种水果的任何东西,加诸在男人身上的时候,都会让人忍俊不禁起来。西安先生说,烟丝也是分口味的,还有香草味,奶油味等等。拿过来闻一下,果然是酸甜酸甜的火红樱桃的味道。


    店长小石在一旁听着心里痒痒,也回房间去拿了自己买了很久却一直不懂抽得烟斗来向西安先生讨烟丝过过瘾。可是小石技术很差,烟丝点起来不一下又灭掉。西安先生就帮他通烟斗,还交他一些技巧。


    抽抽烟,喝喝酒,吹吹水,他们醉了累了,也就各自散去了。这乡野旅舍平静下来。我从自己的阁楼望出去,隐约辨认出一片无垠的旷野和漆黑的夜空。有田蛙和黄狗的叫声远远地传来……


    投宿的旅舍叫桃源人家,在洱海桃源码头的边上。店口有几棵高大的油树。油树,外形上很像上海大街小巷都有的法国梧桐,因为叶子可以榨油而得名。翁蓊郁郁的绿树之间斜横着一条古船的残骸。船舷搭在树枝间,成了一个晒台,船梯斜下来,却因年代久远而摧枯拉朽,不得攀爬。晒台之下,是一个青石平台,摆着两张婆娑的古船木沙发,垫着舒服的大抱枕。石板几案上,一口瓦罐,里面备着清冽的泉水涤过的陶瓷茶杯。随时可向店长要壶清茶,窝进沙发,或晒着太阳,或做些阅读。只是简单地放慢步子,思考一下那些正在流逝的无尽岁月和明天重新升起的太阳将会如何耀眼美丽。又或者闭着眼睛偷听旁边葡萄花架下乘凉的人又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门口挂着温馨的小红灯笼。店里有张玻璃吧台。到了夜里,老板,守夜的还有男住客们都会聚在这里,借着暖黄色的灯光喝酒,抽烟,嗑瓜子。


    吧台背后是两张古船木沙发,沙发再往里的方向,并列两张实木长桌,桌上放悬着暖黄色的灯,用倒扣的瓦罐做灯罩,桌面铺着手工桌布。这是我最爱出没的位置。坐在长椅上写写文字,喝温热的白开水偷听身后吧台的人聊天,以及旁边的老外练习吉他和弦。


    老外Clark来自苏格兰,在赌场做荷官。辞职了,给自己10个礼拜的假期,去了泰国、老挝,走到云南,停了5个礼拜。他不喜人多之地,一个人走过四川,转回云南,泰国,便回去工作。店里的当地人对这位来自欧洲的三十三岁单身吃素的男人充满好奇:何以33岁还不结婚?为什么只吃素?一个人的漫长履行不孤单吗?……


    那天,我走回住着的阁楼去拿东西。阁楼是个幽僻之地,走到那的时候,撞见他在黑暗中弹吉他,手指细长,旋律淡定。我有点措手不及。他说他只想找个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角落来练习吉他。偶尔我们见面,聊几句。他给我看相机上的照片。我们谈论着我奇怪的新加坡口音。他说他的吉他是一千泰铢在泰国一个小村落里买的。我们也曾一起坐在长桌上,静静地写作。


    长桌再往里,是lounge。青石和瓦片垒起的壁橱上放着电视,还有古船沙发和长桌。


    穿过吧台与前台往里走,是天井。有一颗李子树长在中间,挂满红扑扑的李子。我有天和西安先生小声地讨论,“不知道能不能摘呢?”西安先生说,“想摘,就别问。先摘了。主人若骂了,就装糊涂,反正都摘了。”结果隔天,就看见路过吃饭的客人,踩上台阶去一口气摘了好几颗。李子树下,种了很多兰花,还放了一艘木船,木船里盛了水,养了一船的洱海鱼。


    两层的楼房,楼下是餐厅和包厢。楼上是住宿。午饭晚饭的时间,这里是十分热闹的。因为旁边是桃源码头,游客络绎不绝,形形色色。只有清晨和入夜时分,那份安静,使人安宁。因此,也就习惯了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清晨在鸟鸣中醒来,在天井晒着太阳洗漱。入夜了,向店长讨杯蜂蜜酒来喝,心窝暖暖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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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9楼 2009-07-28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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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我和西安先生相约一起请个向导去爬苍山,便请了店里的老王。


    来大理之前,以为苍山是座独峰。到了这边才知道,是群山。我们选的,是客栈旁边最靠近且最矮的一座,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三个人穿过大丽公路和那些绿油油的玉米地,沿着田间小路一路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一口泉水。村民们起了个香台,把掌管泉水的龙王宫风起来。泉口修了个龙头石塑,一股清泉自龙口喷出。


    正巧碰到一户白族家庭用背篓背了各种蔬果食物来泉边野餐。女人们穿着民族服饰,都上戴着“风花雪月”。


    过龙王庙再往上爬一小段,来到一个农户的果园,有条黄狗在唯一一条小泥路上守着。果园主人是老张,他还种好几种果树,而我认得的也就只有桃子树和苹果树两种。果树之间架着些野生蜂窝,酿出的野生蜂蜜粘稠香甜,味道可人。


    午饭是风干肉蒸饭,炒土豆丝,和青菜汤,简单朴素,却是可口的。那些风干肉的汁水和香甜流到地下的米饭里,滋味进去了,口感极佳。老张在家门口简单地挖了个坑,引山泉水进去蓄着,把老王背上山的两瓶酒放进冰凉的山泉水冻着,开饭时拿出来喝。


    午饭之后,老张随手捡了条细长的竹枝,就带我们上山。我则在他们家柴堆里挑了根木柴左手杖。一路山势颇为陡峭,几乎是70度角,且无路。很多地方,是老张和老王走在前面,用脚踩出两个小坑,我们就踏在坑跟着往上爬。将近两个小时,尚不能抵达山顶,只爬了三分之二。我已经是虚脱无力。很多地方,都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登。到后来,实在是使不上劲,便要老王在前面用拐杖拉,西安先生在后面用力推,才能往上走。站在二道岭向下望去,大片大片的绿色延伸到洱海边上,碧蓝的洱海连接锈红色的远山,远山之上,白云朵朵,天空湛蓝。而身后,是山与山之间的峡谷,陡峭的深渊。


    只到二道岭,我们便折返下去了。老张走在最前面,走到一处较为平坦之地时,他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并大力用手中的竹枝抽打树枝和地面。一阵疯狂之后,他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将竹枝伸向我们。竹枝前段竟挂着一条奄奄一息的鲜绿色长蛇。那新鲜的翠绿让我心中一毛:这是一条毒蛇。


    老张和老王把毒蛇装进塑料袋,提下山去。老张并不会说普通话,他连比划带说地告诉我,“莫怕,我打过比拳头还粗的蛇!”


    下山去,张、王合力剖了蛇,把蛇头连毒囊一起砍掉。去皮洗净,杀了之小母鸡,煮了锅“龙凤汤”,叫了一票他们的兄弟与我们一起分吃。我是怕蛇的,所以只喝了些汤水。下山的路上,一脚踏空摔进一条深沟,擦伤了小腿,差点掉下眼泪。西安先生好心地把我从沟里提起来,对于我的尴尬失礼不以为意。


    回到客栈,洗漱一番,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老王又约了西安先生带上我去旁边的湿地公园摘些水葫芦花。据说这里本来没有水葫芦,是后来引进的。可是因为引进的水葫芦没有了天敌,以一种近乎疯狂的侵略趋势占领了真个湿地,于是当地人又不得不围剿水葫芦。这湿地公园也就荒废了。


    湿地公园旁边有一片石滩,面前是紫气氤氲的洱海,天边挂着七彩云霞。有一对小情侣并排坐在石滩上吹风。我则坐在码头上,看老王在下面抓鱼,而西安先生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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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10楼 2009-07-28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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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后来,挑了一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又去了喜洲。大理的旅游业已经是发展得很均衡。大理古城的看兴替,周城买扎染,喜洲看白族民居。一杯羹个个都分匀。


    喜洲有座将军府,里面是个普通的四合五天井的民居,只因曾在国民党时期作为一个将军的府邸,故名将军府。现在的庭院已经被几家人分去,成了平民院落。


    入口第一院,守院的是个落魄老书生。他自己摆了些明信片,小书簿在入口处,让观者留言。书生自己,则坐在檐下晒太阳,手里拿着本《XX词话》,开口就“孔孟”。天井里养了些花,亦是颇为寥落。二楼的窗棂及雕花,都已残朽。


    走入第二个院子,一个老阿嬷上来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那老头这里有问题……”这第二个院子才有些“家”的味道。天井里晒了衣被,有只猫在晒太阳,黄狗在吠。檐下,有个女人在矮桌旁吃饭,房梁上挂着风干肉,花架下晒着准备泡酒用的梅子。


    这一个院中院,竟包藏着朝代更迭,油盐酱醋的人生百味。我不过是个过客,轻轻地来,轻轻地走。


    大多数的院子是有人居住的,厚重的木门紧闭着。有家人的墙上,贴着用红纸写的“于归之庆”。


    这家的女儿的灼灼之华想必亦如那三月春帷初揭之时的桃之夭夭。头上顶着风花雪月的她,用纤纤细指轻拂摇摆于耳际的下关风,让它轻轻带走尚为少女时那些如莲花开落的岁月。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有久未修葺的房子,土墙上有许许多多的贝壳。这砌房的土砖兴许是用洱海的淤泥踩成。那些年代久远的贝壳直面阳光,日升月落,沧桑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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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11楼 2009-07-28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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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市民

    精华3
    剩下的时间,多是在旅舍打发的。要用泉水自己手洗衣服。借旅舍员工的大铁盆和洗衣粉,在水缸里舀水来泡,用脚踩,再冲洗干净,晾起来。在晒台上阅读,或者整理游记。永远的,凉风吹过,留下一树“沙沙”,很舒服惬意。大理的“风花雪月”四景,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都因为季节不适合,而无缘见到。单单这“上关风”,是一种感受,风吹得人心里平静而欢喜。


    旅舍的住客并不多。其中有四个在四川读书的学生。偶尔和他们聊天。苏格兰的Clark似乎每天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旅舍里听各色的人聊天。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他只是坐在旁边听着,一副百无聊赖却又乐在其中的样子。偶尔我们会聊旅行,从泰国到加州再到中国东北,一路狂奔。


    在黄昏的时候,约上西安先生一起沿着大丽公路走到更远的地方去拍照。太阳落在苍山附近,还是猛烈。很喜欢这里的斗笠,大大的檐边,还有油纸衬里,可以防雨防晒。带着它站在太阳底下,投在稻田间的影子,显得风尘仆仆却又与世无争。


    公路旁边输水灌溉的天桥,我们爬上去,企图走在天桥里。小时候,我就常常和堂姐表姐们做这样的事,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找到天桥的入口,然后弓着身子在沿着天桥一直走。天桥原先是输水灌溉用的,早已被废弃。我们带着冒险地刺激感很享受地走着,即使里面尽是肮脏的淤泥和恶心的粪便。那些依然流逝的无尽岁月在这一瞬间仿佛又昨日重现。


    洱海边上养鱼养虾的围网,也会去看。沿着田埂走着,弯弯曲曲的,沉浸在一片绿海。虽然,阡陌交通对于我来说是熟悉的,但真正走在绿油油的田间,却是第一回。在以前,我只有在寒冬腊月,才会有回到乡村的时间和机会,而在那时,稻田早已只剩收割后的秸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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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12楼 2009-07-28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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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记写得很不错呀,照片拍的很不错,看着照片读者文字,仿佛把我带进了楼主的旅途...

    北海市民

    精华3
    关于丽江这座城市,可以写的故事并不多。

    丽江,是一座城市,而非一个可以逃离城市喧嚣享受采菊东篱渔舟唱晚的边陲小镇。这里的美与不美,安宁与不安宁,须见仁见智。然而,要用到“见仁见智”这个词语的时候,就已经有厮杀的意味了。

    对我而言,
    真实的丽江,与国内任何一个省内二级城市一样:稀疏的水泥楼房,不久前才完成扩建的主干道,沿街各种日杂五金及成衣商铺,数量可以接受的机动车,数量正在控制的电动车,数量无所谓大小的自行车,数量和系统都有待完善的公共汽车。这样的一座城市却吸引了无数游客自天南地北飞跃关岭而来,原因在于那旅游宣传颇为成功甚至可做为教学案例的两个步行商业街——大研镇和束河镇。

    与其说是这座城市令我向往,不如说是追寻的旅途令我感到享受。

    离开大理的那日,在桃源慢悠悠地收拾又磨磨蹭蹭地退房出来,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了。太阳暴烈地晒着,像冷刀子划过皮肤。午后的困意纠缠不清。即使在云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仍不能接受这里的车子随叫随停的事实。我在路口打听所谓昆明到丽江的“直达快班”什么时候会经过这里。得到大答案有“2点半”“4点”和“不知道”。不甘心在这烈日灼身的公路边上等下去,我说服西安先生陪我搭班车回到城里的客运总站去搭站内发出的直达车。

    下午2点到了客运站,却被告知最近一班车是4点。再打车到苍山宾馆去赶昆明过来的省旅高快,却发现省旅的车都被堵在了高速公路上。无奈之下,接受了4点才能出发这个事实,乖乖回到客运站,买张票,坐在厕所味弥漫的候车室,静静等着。

    在暑气中奔波是最乏人的一件事。我在候车室就开始无精打采,上了车之后,即刻找了一个自我感觉最舒服的姿势,困着,眠着。

    在大理和苏格兰老外Clark聊天的时候,他曾经说,他喜欢搭夜车赶往一个地方,这样,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如果眼前是惊艳或是窒息的,一刹那映入眼帘,那惊喜感亦是成倍的;如果只是无聊的过路风景,转身继续睡,他也就忘却了那些无聊。

    当我在一丝丝凉意中醒来,车子正沿着盘山公路前进。车窗外是悬崖峭壁。有恐高症的我本能地往车内一弹,心里毛了一下,手心隐隐有汗。

    在连绵的群山中,公路蜿蜒,青松翠柏,云雾缭绕,宛若置身青云。我同西安先生说,“但这一路风景,就抵回车票。”

    连绵的群山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坡上,有开垦的梯田,种植蔬菜,根部盖上保温膜,阳光打在上面,被反射回来。远远看去,只见梯田闪耀一片银光,是收获的喜悦。丘陵又渐渐变成平原。浩渺的绿海尽头,是云封雾锁的连绵远山。阳光穿越厚厚的云层照射下来,好似佛光普照。

    6月中旬的丽江仍有凉意,夜里需要长袖衬衣和外套。抵达丽江客运站之后,就直接包车去往束河。

    镇子不大也不迂回,走路去四方街只要5分钟。投宿的K2青年旅舍在束河镇边缘的一个十分幽静的角落。门口一条小渠,清澈见底,绿色的纤细水草在潺潺流水中轻轻舒展身体。旅舍是青石墙、木制楼板门面;入门的小门厅有沙发和暖色灯光,适合发呆和想家。天井小院小小的,摆着两张藤制几凳,几面一个玲珑陶罐,装了水,养着一小把黄白雏菊。白天有很好的太阳时,天井是阅读的好场所。

    入夜之后,食物并不多,只有酒吧热闹着。幽静的滇西小镇,流水清冽,木制仿古小房,霓虹闪烁,倒映在雨后的仄仄的青石小路上,令人迷离。

    有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牵着各式各样的名贵品种的狗,踩着湿嗒嗒的地面,悠然地溜着。酒吧里,有个漂亮男声在用齐秦的风格深情地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雨后空气清冷,滑腻腻地凉,仿佛诡艳摄魂的女鬼摩挲着你的脸,战栗中的消魂。走到青石拱桥,看见星星满天,光滑的石面闪烁雨后的星光,酒吧的喧嚣渐行渐远,隐约的蛙声中藏着低调的华丽与朴实的浪漫。镇子到了午夜就沉静下来,甚至不曾有鸟叫虫鸣,只有一片夜凉如水满天繁星的安静。

    日光之下的束河,却又突然喧嚣起来,如一座空中城堡,自无人知晓之境“咻”一声瞬时移动到红尘俗世。光天化日之下,所有的房子都明明白白地贴上“复古商业街”的标签。沿着狭窄的青石路,小摊小贩排成一排来叫卖,多是当地小吃。也有在水渠边用水涤水果的。红彤彤的草莓,在日光下闪耀着灿烂的笑,是我所不能抵抗的。妇人见我口水直流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篓子草莓,大方地递给我一个红扑扑且大而多汁的。

    溪水涤过的草莓,清凉且清甜,早晨昏沉的心情,一下变得清爽干净。青石拱桥上,游人如织。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女生,脚踩高跟鞋且图在坑坑洼洼的石头路上保持优雅的姿势。影楼的生意也很好,成双成对的快乐夫妇在小巷里顶着大浓妆抱着名贵的长毛狗拍婚纱照。
    后来,离开了束河,搬到大研镇去住。

    大研镇,就是名声在外的“丽江古城”。

    这是一个放大版和过度开发了的束河。有人头蹿动的大水车广场和广场上的大屏幕。

    我问西安先生大水车的卖点是什么?他说,“没看见照壁上前总书记的题词‘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吗?就是那个。”这来了又走的人潮里,有谁有会真的去关心这双石桥下的汩汩泉水,是如何穿街过巷像人体经脉一样流便整个古城?

    拓宽了的青石路上,尽是商铺,林林种种,概括起来:旅游纪念品。渠里的水是浑浊的,垂柳仿佛也在叹息。即便九拐十八弯之后,来到所谓人少的幽僻之地,遇见的也不过是林立的客站和旅馆。入夜之后,酒吧狂躁的音乐笼罩四方街,舞池里的人群如被鱼钓钩住喉咙的鱼儿一般垂死挣扎。人山人海,这是一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纯粹步行商业街。

    关于丽江的记忆,并不多。我只在那些商业化操作极强的店面里,偶然遇见些许关于东巴文化的残骸。


    比如数量不多的售卖东巴纸的商店。女店员穿着东巴服饰神情漠然地站着,能够回答出的问题亦不过,“这是东巴纸”“这是纯手工的”“这个的价钱是……”,如此如此。来看的人很多,珍惜的人却不多。一个32开大小50页左右的本子售价是128元。曾经有人小声咕哝,“就这几张草纸也能卖一百多块呢。”购买本子的客人,可以用刻有东巴文字的印章在内页印上各种吉祥的话语。浅黄色斑驳的纸上,红色晕开,是烈士断腕的决绝,仿佛一个在消逝边缘的没落文明凄怆地控诉现代文明的浅薄与草率地侵略。



    醉生梦死,是我对于一座城市的基本诉求。而丽江,是一座只可“醉生”,无法“梦死”的迷城。她,对于那些“被现实生活扼住了喉颈但若离开花花世界这温床就会枯萎死去”的都市人,也许是逃避压力及时行乐的一枕黄粱。但是对于一直在路上的我来说,任何一段旅途,如若不能激发出另一条道路以弥补梦土与现实间的断崖,是不易被我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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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14楼 2009-07-28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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