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总算回到家了,在外飘泊了数些日子,让诺诺觉得身上沾染着的海水腥味都快要没有了,浑身不自在.
诺诺仔仔细细的洗了澡,从耳后到脚趾缝,抹着强生牌的薰衣草沐浴液,心情逐渐安定下来,吹起了口哨.
水在蓬莲头下"哗哗"的流着,诺诺舒服的长叹了一声.你知道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里的感觉么?
那城市风里没有熟悉的气息,街上的人面无表情,你就像一只迷路的蚂蚁,错乱了来时的路线,迷茫又有点害怕.海里的船失去了灯塔般孤孤单单.诺诺又唱道:
"陌生的城市,淋湿的夜,听不懂的语言喧哗过街.把身上的桐板换杯叫忧郁的咖啡,我习惯~~~失眠~~"然后又咯咯的发笑.
诺诺从衣柜里挑了一条肥大军裤,一件带帽的翠绿T恤,脚蹬红色的眼镜蛇鞋子,左右手臂上环满了叮叮当当的手饰,散着一头乱发,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调调走在她熟悉的城市街道上,招摇又嚣张.
城里的青年路上有家粤式的餐馆,诺诺是那里的常客,喝过那里所有一盅一盅的汤,最爱点的还是猪肺煲雪梨.诺诺已习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隔着有些灰尘的玻璃窗看街上的人来人往,揣测每个人的心事.细嚼着米粒,要不翻一两页台上的时尚杂志,要不手指不停的边吃边按着手机和陌生人漫无边际的聊天.
没错,诺诺是一个人的,大多数时候,她是一个人.回家的时候,诺诺看见两个脏兮兮的小孩跟着穿着破烂母亲在风里用朔料袋系了一根麻绳当风筝.那两个小孩雀跃着,欢叫着,在人行道的树下跑来跑去,红红黑黑的朔料袋子在他们身后被拉扯着一动一动地飞来飞去.
他们的母亲在旁,在这有些昏暗的暮色上笑得慈爱.诺诺转过身去,一大滴泪水掉在满是镯子的手上.诺诺理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
只觉得心酸,涩涩的,绞痛了神经将泪腺拧出了水来. 诺诺吸了吸气,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孩子"哇"的一声爆哭出来,诺诺一回头.看见一个孩子的脚磕在树下突起的石块上,正冒着血.诺诺想都不想跑过去,孩子的母亲早已将孩子搂入怀里连声哄道.诺诺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没找到多余的东西来包扎孩子流血的脚,情急之下,解了鞋子将左脚的袜子当绷带帮孩子包扎伤口.那袜子散发着诺诺薰衣草浴液的清香,香味舒缓着人的情绪.孩子的母亲满是感激之色,在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之时,诺诺已走在了风里.
诺诺拉起裤角看着鞋子里的袜子,愉快的笑了.另一只光溜溜的脚在鞋子里趾头快活的动着.